“醫生又怎么樣首爾大又怎么樣,我還是從延世大畢業的呢,和你一樣受過高等教育。我知道什么是抗生素,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對我的孫子使用抗生素。”二號病房里一個五十歲的中年婦女正在發飆,絲毫不給醫生面子。
姜苿縈一個頭兩個大,這位辛嚴蕙女士的厲害整個婦產科和兒科的醫生護士們都領教過了,算得上是“名聲在外”。她一方面要面對即將死亡的嬰兒,一方面又要面對胡攪蠻纏的患者家屬,身心俱疲,“現在我們已經排除了其他的可能性,您的孫子最大的可能就是細菌感染,如果不實用抗生素他很難活下去。”
“最大的可能也只是可能,之前你們也給他用了利巴韋林,卻也沒有任何效果。”辛嚴蕙板著臉不見絲毫松動,招手叫來兒子,“孫伊范,你去餐廳買點吃的過來,我就在這里照顧嫻雅。”
趙嫻雅大急,婆婆這哪里是要照顧她,分明是要監視她,照醫生的說法兒子至多還有二十個小時可活了,這時候哪兒還管的上抗生素不抗生素,只要能把孩子救回來哪怕是用砒霜她也會同意的,“媽媽,您看是不是……”
“我說過了,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對我的孫子使用抗生素,任何人!”辛嚴蕙不需要去加護病房守著,看住兒媳婦就行了,因為兒子會無條件聽她的話,而醫院的醫生在沒有家長同意的情況下沒有權利給孩子用藥。
就在姜苿縈不知所措的時候,劉全洲忽然走了進來,湊在她的耳邊卻故意用很大的聲音對她說:“姜醫生,后續的抗生素依然沒有起作用,林主任通知所有醫生去會議室參加會診,你也來吧。”
“哼!我就說吧。”辛嚴蕙瞪著兒媳婦,沒頭沒尾地數落她,“上學的時候不知道用功,要是那時候多讀點書也不會被這些混賬給蒙騙了。”
趙嫻雅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高中時成績不行上了個雜牌大學,畢業后進了家效益不錯的公司工作,后來跟公司的本部長也就是孫伊范戀愛結婚,不知道多少朋友和老同學都羨慕她,說她是現代辛德瑞拉。可嫁入孫家的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婆家就沒個人待見她的,公公當她不存在,婆婆整天為難她,就連小姑子都給她擺臉色看,而老公孫伊范又是個媽寶,性格懦弱得一塌糊涂。
姜苿縈心頭一片無名火起,但劉全洲畢竟是她的“師傅”,發作不得只能快步離開病房走向會議室。劉全洲可以當面讓姜苿縈下不來臺,卻不敢對林芝蘭有任何意見,至少他不會當面表現出來。
“現在我們只能考慮耐藥菌株了。”林芝蘭的聲音沉痛,每過去一分鐘,六個嬰兒的生命就縮短一分鐘,而她們現在還跟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完全理不出頭緒來。
“也許是MRSA(Methicillin-resistantStaphylococcusaureus耐甲氧西林金黃色葡萄球菌)。”一個醫生推測道。MRSA具有不均一耐藥性和光譜耐藥性,不僅利巴韋林不管用,對其他的如氨基糖苷類、大環內酯類、四環素類、氟喹喏酮類、磺胺類等均產生不同程度的耐藥性,“醫院里總會有MRSA的。”
“也可能是食物或飲用水的問題,綠膿桿菌也有可能。”另一個醫生持不同意見。
“抗萬古霉素腸球菌。”
“H-fl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