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問題。”坐在李侑晶平時坐的辦公椅中,梁葆光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椅子的扶手,敲擊聲與墻上掛鐘的滴答聲完全同步,顯示著他驚人的控制力,“Michelle,你覺不覺得那個卡爾·亞歷山大看著眼熟?”
李侑晶煩悶地搖搖頭,她從小就是個只知道看書學習的學霸,除了去美國留學外就再沒有離開國境的經歷了,而在美國那段時間不在學校就在醫院,跟大洋彼岸的某個希臘人完全不可能產生交集,“沒那么覺得,而且這跟克勞迪婭的病情有任何關聯嗎?”
“也許有,也許沒有。”當血管炎也被排除之后,梁葆光也有點束手無策了,以克勞迪婭·亞歷山大的腎臟衰竭程度來看,她至多還有七十二小時的時間,也就是說他在三天內找不出答案找不出治療方案,這個女孩就會死,“那就i去找找看我們到底遺失了什么,該死的,我感覺自己現在更像個偵探而不是醫生。”
“你能去查什么,看看他們有沒有在病例上造假嗎?”李侑晶頗有些無語。
“Michelle,今天那小姑娘的母親來了嗎,我好像一直沒看到她?”梁葆光忽然反應過來哪里不對勁了,他從早上過來后就一直沒有看到那個叫瑪麗亞的女人,只看到卡爾·亞歷山大忙前忙后。
“早上給孩子做檢查的時候她說有些口渴,去樓下的星巴克喝咖啡去了,很正常啊。”李侑晶是女人,所以不光負責跟克勞迪婭交流,跟瑪麗亞·亞歷山大溝通的也是她,所以她清楚地記得這些細節。
“非常不正常,說句你們不愛聽的,這家人之所以會把孩子帶過來看病并不是因為你們高麗大學病院有多厲害,純粹是因為信任我的醫術才來的,在這樣的情況下沒道理我來了她卻避而不見,正常的母親肯定纏著我追問個不停,哪會躲在咖啡廳里。”梁葆光見多了患者家屬,很了解他們的行為模式,“跟我去找找看,瞧瞧這位瑪麗亞女士正在做什么,居然能無視我的魅力。”
梁葆光先去病房找了卡爾·亞歷山大,然后在他的陪同下見到了坐在醫院咖啡廳里一動不動宛如雕像的瑪麗亞,“亞歷山大夫人你好,關于令愛的事情我很遺憾,不過我們已經在盡一切可能去救治她了。”
女人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杯加冰的美式咖啡,里面的冰塊幾乎已經融化完了,杯子的外壁上也掛滿了水珠,顯然她已經在這里坐了相當長的時間。水珠順著杯壁滑落在杯子下面散開成一灘水漬,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泡在這灘水里,但她似乎完全沒有察覺,無動于衷地依舊坐著不動。
“瑪麗亞,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梁醫生……”卡爾·亞歷山大見妻子連理都不理梁葆光,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等等。”梁葆光制止了卡爾·亞歷山大,從李侑晶白大褂胸口位置的口袋里摘下鋼筆手電,對著瑪麗亞的眼睛晃了兩下,“不管你女兒得的是什么病,你的妻子顯然也有,因為她現在也在夢游。”
病的范圍被縮小到了“遺傳病”之中,情況似乎一下子變得簡單了起來,但事實上梁葆光還是無能為力,因為可能性實在太多了,驗證其中的一種就要花費將近一周的時間,而腎臟衰竭還不能做透析的克勞迪婭根本堅持不到那個時候,“卡爾先生,你們來韓國旅游是你妻子提議的對嗎?”
“沒錯。”卡爾·亞歷山大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