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一派胡言,我父親控制著電動輪椅沖下游泳池居然是因為天氣太熱了?開什么國際玩笑!”李敘顯覺得她的智商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此時固然是夏天,可首爾再熱還能熱得過東京?從沒聽說過有人因為就不想活了的,就算有,這人也不可能是她那個自私自利十分怕死的父親。
“梁葆光梁醫生的診斷確實如此。”李碩科無奈地攤開手。
李敘顯是被她母親洪羅喜叫過來的,進了病房之后卻沒有看到任何人在,正巧瞧見路過的李碩科便將他拉住詢問情況,卻沒想到居然問出了這么一個答復,“雖然不知道他跟歐尼搞的什么鬼,但總不至于叫我相信這種無聊的蠢話吧?”
“室周系統感受到免疫反應在早期階段放出的細胞因子,但神經核團釋放出的腎上腺素上調了下丘腦的體溫控制點,除非一直服用退燒藥,否則人的腦子就會像是被放進了烤箱一樣不斷發送‘Iamsohot’的信號……這個時候正常人大概都會選擇跳進清亮的水里,而不是把自己的腦袋砍下來。”梁葆光推著李健熙的輪椅出現在走廊的拐角,一邊走一邊解釋,很明顯他剛才聽到了李敘顯說的話,“努納,對于不明白的事情不要著急下結論,因為那樣會顯得自己非常無知,李會長只是得了下丘腦功能失調。”
李敘顯完全不在乎被梁葆光挖苦的事情,她只知道自己老爸的病因似乎找到了,而她們家里的權力格局很有可能要發生一場劇變,“葆光,你能治好我父親?”
“當然,我就是靠這個混飯吃的不是嗎,努納。”梁葆光聳了聳肩,露出一個自信的笑容。
李碩科是三星醫院里為數不多一直支持著梁葆光的人,但他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不會讓感情左右了思考,“葆光,就算你有辦法治好下丘腦功能紊亂的問題,也不可能讓李會長的大腦重啟。”
“確實不能,除非李會長的下丘腦疤痕組織擠壓了垂體關閉了腎上腺素,這病怎么說來著……垂體占位病變阿狄森氏病(Addison)。”繼發性腎上腺皮質功能減退癥,最常見于長期應用超生理劑量的糖皮質激素,也可繼發于下丘腦-垂體疾病,如鞍區腫瘤、自身免疫性垂體炎外傷、手術切除、產后大出血引起垂體大面積梗死壞死等等。李健熙的情況明顯是倒數第二種,因為他兩年前剛做了腦部腫瘤切除手術。
梁葆光和李富真把李健熙推出病房就是去做MRI的,李碩科十分糾結地垂下了頭,“這么說來MRI有結果了?”
“沒有,光從圖像上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我們看不到并不代表它就不存在。”梁葆光十分光棍地說道,反正只要李碩科想要的話隨時都能拿到檢查的結果,他在這兒說謊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直接耍無賴。
“呵呵,你說得可真有意思,都像你這樣診斷我們還花幾百萬美元去買那些機器干什么?診斷是要靠證據來支撐的。”李碩科被氣笑了,這就好比梁葆光站在法庭上指著嫌疑人說他拿不出證據來證明對方殺了人,但這并不代表對方的罪行就不存在,所以依然要法官判處這個嫌疑人死刑——完全不講道理。
“李院長,我們是醫生不是警察,只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把握都應該果斷行動。”警察拿不出證據頂多是放跑壞人,而醫生猶猶豫豫耽誤了治療犧牲的可是病人的生命,從沒有哪個醫生敢說自己都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才開始著手治療的,不讓也不可能出現“誤診”、“醫療事故”這樣的詞了,“機器只是機器,診斷終歸是要由我們這些人來下的。”
“不,你這樣說服不了我。”李碩科依然搖頭。
“就連你也覺得面子比病人的生死更重要嗎?”李健熙的手術是李碩科主刀做的,現在他的身上出現了手術的后遺癥,李碩科當然是負有一定責任的,梁葆光雖然不愿意那么想,但他此事只能認為李碩科是不愿意面對自己兩年前犯下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