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上貼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里是一個面容溫婉的女孩,看著只有十七八歲,墓碑上刻著“愛妻林文婉之墓”幾個大字,立碑人是盧光星,邊上還有女孩的死亡日期。
女孩死于七十年代,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仔細一想才明白了,盧光星是九十年代來的香港,這個墓顯然是他移民后弄的,也就是說他是帶著女孩骨灰移民的!
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能讓一個人移民都帶著骨灰?難怪他的反應這么強烈了,感情肯定不一般。
兩地警方經過兩天的商談協調,達成了一致,我們順利押著盧光星回了蘭津。
清河支隊的人基本都來了,我和肖瀟押著盧光星下飛機,受到了掌聲的熱烈歡迎。
審訊室里,盧光星雖然保持著平靜,但目光始終死死盯著我們,恨不得把我們給吃了。
肖瀟拿出了一個充滿年代感的紅色香囊。
香囊的布料光滑的在燈下反光,應該是長期被撫摸造成的,上面的鴛鴦刺繡用現在的審美目光來看很老土,但繡工卻很精美。
這個香囊是香港警方在盧光星住處枕頭下找到的。
床是一個人很隱私的地方,是一個能讓人有歸屬感和安全感的地方,肖瀟意識到這東西可能對盧光星很重要,于是就給帶回來了,她還弄了一點骨灰裝在香囊里,想著或許對審問有用。
肖瀟將香囊遞過去說:“里面還有林文婉的骨灰。”
盧光星顫抖著接過了香囊,兇神惡煞的表情立馬就緩和了,眼淚無聲滑落,沒一會就開始了供述。
潮汕地區的某個小鎮山村,交通閉塞造就了一個與世隔絕的詩畫之地,這里有青山綠水、有漫山遍野的山花,恍如陶淵明描寫的世外桃源,一切罪惡好像與這里絕緣,然而正是這種地方也最容易滋生愚昧的罪惡。
年輕帥氣的盧光星卷著褲管在河里抓魚,岸邊的石頭上坐著光腳丫嬉水的心上人林文婉,兩人時不時對視一眼,蕩漾起甜蜜笑容。
晚霞染紅了天,也染紅了河水,兩人不約而同看向了遠方,笑容逐漸僵住,天又要黑了,就像他們的心情一樣。
“阿兄,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林文婉注視著晚霞,愁容悄然爬上了臉龐。
“妹仔,阿兄答應你會盡快攢夠錢娶你過門。”盧光星看著晚霞憧憬著美好未來。
林文婉咬著嘴唇,長吸了口氣,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說:“阿兄,怕是以后不能這樣了。”
“怎么?”盧光星納悶道。
林文婉發出細如蚊蠅的聲音:“阿姆讓我嫁給阿貴仔,說他家能吃飽飯,阿姆彩禮都收了,我說逼我就做自梳女,阿姆一哭二鬧三上吊,我不忍心看她這樣,只好答應了,下月就要過門了......。”
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盧光星整個人都僵在那了,林文婉落下了豆大了淚珠,哽咽道:“阿兄,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