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狐夸獎道:“大姐,在耳曼軍占領區,駭世太保的眼皮底下你們還能建立秘密聯絡站,真了不起。”
“確實了不起,”弗麗達微笑道:“我說得是那些戰斗在敵人心臟里的戰士,他們每天都面對兇惡的敵人,搜查,甄別,隨時都有被捕的危險。駭世太保的鼻子靈得很。”
一路前行。
遇到幾次耳曼軍崗哨,街上還時而走過士兵或警察。有時也會碰到賊眉鼠眼的家伙,心里便猜測會不會是便衣駭世太保……
博士的膽子也磨練得壯起來,慢慢變得泰然自若。
甚至有些驕傲——老子現在是虎穴偵察兵。
拐過街角,前面有個“瑞丁皇家畫廊”,弗麗達小聲說:“看見了嗎,那家畫廊,就是咱們的聯絡站,老板和一名職員是游擊隊員。”
博士心里松了口氣。
弗麗達卻說:“注意,做好戰斗準備。”
?
繼而就明白了,越是安全的地方,越是隱藏著危險,弗麗達有著豐富的地下斗爭經驗,她的提醒是正確的。
四下觀察一番,然后緩緩步入畫廊內。
博士覺得自己身上的每個細胞都充滿著警惕。
耳聰目明。
畫廊內氣氛優雅,幾面玻璃柜陳列著名家珍品,墻上掛著數十幅各式古今油畫和水粉畫,墻角還樹著一尊仿米開朗基羅的雕塑“大衛”。
門庭稀落,只有兩三人在閑逛。
火狐和博士裝作觀察名畫,火狐裝腔作勢,偶爾露出贊許的目光,或是夸贊兩句——實際他對美術一竅不通。
一名面色白晰,一臉笑意的畫廊的職員走上來,恭敬地躬身招待,火狐洋洋不睬地點頭。
弗麗達對職員視而不見。
氣氛有些暗暗的緊張,博士不知道,這個職員是否是游擊隊員?看弗麗達的模樣,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情況如何?
心里沒底。
根本就不想看畫。
但是必須去“欣賞”那些畫作,還得裝著興趣濃厚模樣。博士跟在火狐身后,去賞析一幅十八世紀列顛國畫家艾布納的畫作《烈日下的葵花》。
“先生,”
身后傳來一聲禮貌的招呼。
有個同樣穿套裝,戴禮帽的紳士,笑容滿面,搭訕道:“您喜歡這幅《烈日下的葵花》嗎?不錯,這幅畫是艾布納先生晚年作品,描繪了一幅種孤獨的心境,意境好極了。”
“是啊,”
火狐不懂畫,只好隨聲附和。
“不過據我看來,此畫用的色太過鋪張,渲染過度,影響了畫作的整體結構。”
火狐不知道說什么了。
用色……他狗屁不通。
博士趕緊接上話頭,“不,先生,艾布納先生的風格一向淡雅舒緩,這才讓人覺得此畫有點渲染過度,我倒是認為這正是他晚年對人生的認識更深刻了,光影對比強烈明晰,反應了他對藝術的全方位追求。”
那位紳士優雅地點頭,表示贊許。繼而又說:“二位先生,那里有一幅龍國畫,可否一起欣賞欣賞?”
“請。”
博士作出興致勃勃的樣子。
他忽然明白了——火狐為什么不帶著猩猩和鏢王進城,而是要帶著自己過來。
知識,又一次發揮了巨大作用。
紳士把博士帶到畫廊邊角,那里懸掛著一幅龍國水墨畫,是鄭板橋畫的墨竹。
亭亭青竹,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