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覺得自己和相柳屬于八字和氣場都不和那種。
黑心瞎眼的說話綿里帶針,動不動就噎得他說不出來話,除了一張嘴皮子就沒什么可取之處了。
那點功夫在他眼里還不如小貓撲騰,一只手就能摁住。
就是那張嘴,怎么就那么不招人喜歡呢?
要不是丫頭就在邊上坐著,他多少要修理一下這人。
倒是張日山,見相柳這么噎陳皮對方還是一副光翻白眼沒動手的架勢,很是有些詫異。
陳皮的性格乖僻陰晴不定,這是他在礦山一行中領悟到的,在這能收斂一些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夫人。”張日山按下思緒,笑著對丫頭點頭招呼。
丫頭認得他,還有些詫異:“張副官?是佛爺有事找二爺嗎?”
張日山搖搖頭,指了指相柳:“我是來找她的。”
相柳歪著腦袋,耳朵對著張日山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綻開一個笑容:“找我噠?”
這句話有些惡意賣萌,陳皮撇撇嘴,有些犯惡心。
張日山把手上的東西交給紅府下人:“這是一些常用的藥,有些是八爺讓我一道帶過來的,上面掛著木牌,刻著用法和功效。”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著相柳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疑惑。
她、識字嗎?
“你認得字嗎?”問出問題的不是張日山,而是陳皮。
他嘲諷道:“眼睛又看不見,有人教你認字?”
相柳沒理他,對張日山點頭:“認得的。”
雖然現在用的最多的還是簡體,不過繁體她也認得。
“嗯?”陳皮眼中浮現一絲疑惑。
不止是他,就連張日山也感覺到了有些不合理。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雙目失明無親無故,還認字?
要知道這個年代認字的人雖然不像以前那樣少,但也絕對算不上多。
九門中的文盲就有倆——吳老狗和黑背老六,只會讀不會寫,有些復雜冷僻的字讀都不會讀。
這還是當家的,他們手下的伙計不識字的就更多了,幾乎人均文盲。
這樣一想,相柳識字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張日山想到一開始醫院就說她是后天致盲,加上那樣的血脈純度卻沒受過訓練,心里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丫頭沒想那么多,不管這孩子以前怎么樣,現在是她們紅府的人,她只要知道這個就夠了。
陳皮的思路就很正常。
他覺得相柳大概是什么大家族或者遺老出來的,家里以前條件應該挺好,后來落寞才落得這個地步。
不過那又關他毛事。
只要別惹麻煩到他和他師父師娘身上就行。
“我有些事情想單獨問問相柳,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張日山詢問丫頭。
丫頭看了一眼相柳,見她臉上只有好奇沒有反對,便點了點頭:“去吧。”
相柳干脆領著張日山到自己的房間說話。
陳皮看著一前一后兩個人,嗤笑一聲。
這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看著白白凈凈討人喜歡,扒了皮全是黑的。
只不過區別在于一個黑得討人厭,一個黑得還算順眼。
他是有些好奇張日山來找相柳有什么事,想去偷聽,但傷沒好全沒力氣,邊上還坐著丫頭,不想走。
算了。
另一邊,張日山跟著相柳到她暫住的房間,出于習慣大概掃視了一圈。
房間分來里外間,中間隔了個屏風,擺件很少,但放在外面的每一個東西都是有用的。
看得出來布置房間的人很用心。
相柳給張日山倒了茶:“有什么事還要單獨聊聊的?”
張日山神色有些復雜:“你之前不在張家生活吧?”
相柳捧著茶杯,就笑笑沒說話。
張日山她還是放心的,自己人,不管怎么腦補都不會很糟。
“之前佛爺出發去北平我們去車站送行那次,你在試探我。”張日山心情有些復雜,但他可以理解。
任何為了保護自己而做出的行為他都能理解。
在他看來,相柳只是為了自保而已,她沒有傷害任何人,只是為了自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