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什么關系?”二月紅冷靜地反問他。
張啟山一怔。
二月紅太冷靜了,冷靜得完全不像是有情緒的人。
要是外人見了這一幕,少不得要罵二月紅一句不識大體還冷血無情。
但是張啟山和二月紅多年的交情,他剛來長沙的時候就認識對方了。
他了解二月紅更勝過了解自己。
丫頭對二月紅太重要的,丫頭去世帶走了兩個人的靈魂。
二月紅還有呼吸有思想,可是這樣帶著思念緬懷活下去有比死了好多少呢?
張啟山沉默了一會,還是告辭了。
二月紅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但他真的不愿意再參與下去。
獨善其身。
獨善其身……
二月紅嘆了口氣。
他問管家:“小柳去哪了?”
老管家跟著二月紅幾十年了,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心里很清楚。
他沒有勸二月紅去幫張啟山,順著回答道:“相柳小姐在小戲臺曬太陽吹笛子。”
二月紅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倒是舒服。”
老管家也跟著笑:“咱們賺錢不就是為了讓孩子過的舒舒服服的嗎。”
“我去看看她。”
二月紅心里煩悶,只想走走。
剛走到小戲臺外,隔著院墻都能聽見一陣極其悠揚的笛聲。
曲調簡單,但音色空靈,一下就能把人帶去高原雪山。
在這種笛聲之下,二月紅甚至感覺自己有逐漸放空的感覺。
他沒有進去,只是站在外頭聽著。
相柳也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猜也猜得到是二月紅,便沒有去管,自顧自的吹笛挼狗。
沒多一會,門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二爺!二爺出事了!”
笛聲瞬間被打斷。
門房咽了口唾沫,緊張道:“外面來了好多車,看上去都是張大佛爺府上的人!”
二月紅眉頭又皺起來了:“他又來做什么?以權勢壓人嗎。”
相柳聽見了動靜,走到二月紅身邊,臉上笑嘻嘻的:“佛爺不會是那種人,不如我們去看看?”
二月紅也知道張啟山是不會做那種事情的。
不是因為張啟山多有品格,為了抗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來,遑論威逼他人。
他不做是因為他知道這樣對二月紅沒有用,不會白費力氣。
紅府大門前確實停下了四五輛車,車邊站著一些老幼婦孺,更多青年人中年人都是靠跑步跟著車隊。
張啟山穿著西裝站在眾人最前方,張日山也站在他身邊。
紅府大門大開,二月紅迎面就看見了這樣一幕。
即使是他看見這些人也不免心驚肉跳。
“你要做什么?”
張啟山父母都死了,但這不代表他就沒有親人。
當年和他一起從東北逃難過來的有不少血緣親人,有父家的也有母家的,都是張啟山的家人。
他們生活在長沙,能從軍的都投在張啟山麾下,不能從軍的生活也很低調,從不給張啟山帶去任何麻煩。
而現在,這些平日低調的人、從軍的人都站在了紅府門口。
“我張啟山的全家都在這里,只要你答應我唱這一出戲,你要我全家的性命,都盡管拿去。張家子孫,給我統統跪下!”
張啟山語氣鏗鏘,雙膝落地,張家上下百十口人,統統在二月紅面前跪了下來。
二月紅看著張家所有人那猶如磐石一般的眼神,忍不住吼道:“張啟山,你瘋了,你瘋了啊!”
張啟山神色堅毅不為所動,喊道:“請二爺出山!”
那些張家人雖然不知內情,但明白這是一件必須達成的事情。
男女老幼聲音匯聚在一起:“請二爺出山!!”
二月紅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著,長衫套在他身上已經有些空蕩了,也沒讓別人看出他在顫抖。
相柳站在二月紅身邊,面無表情,沒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現在也沒有人在意她在想什么。
她抬起手準確地握住了二月紅藏在袖子下的手。
二月紅渾身一顫,用力閉了閉眼。
“好——”
#相柳感謝飄渺的落雪為本文開通的月會員,非常感謝![img:pic/report/202303/2122/1679408326453-9jahv9vp1b_1057-204.png]</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