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笑了笑,繼續說道:“和尚的話也讓那位新娘開始思考了。”
“和尚接著說道:你以為用你一條命去換全村人的命很值嗎?”
“新娘點頭稱是。”
“和尚說:生命的價值不能用數量衡量,如果因為一人比天下少就殺一人救天下,倘若到了要殺更多人救天下的時候,十人、百人、千人都比天下人少,豈不是要殺千人救天下?”
“新娘長在村落,一村人口不過數百,她不懂天下,只知道一件事:殺千人,也太殘忍了。”
“和尚問她:殺千人殘忍,殺你就不殘忍嗎?”
相柳說到這里就停住了,沒有往下說。
張日山皺起眉思考了很久,一直到回到張府也沒琢磨出這個故事的結尾。
送相柳回房關門的時候,他還是追問道:“那個大師勸下新娘了嗎?”
相柳朝他一笑:“殺千人救天下是一種選擇,救一人也是一種選擇,你覺得他們會選哪一種?”
別人相柳不了解也不清楚,但張啟山一定是殺千人救天下那一脈的。
張日山聽了一個半截的故事,腦子都快被干冒煙了。
直到睡覺之前才想明白過來——他傷什么神啊,佛爺干嘛他干嘛就完了嘛!
知道第二天工作的時候,張啟山問了一嘴相柳檢查的情況。
“醫生說有很明顯的好轉。”張日山說著,還把相柳說給他聽的那個故事又說了一遍。
“后來她也沒告訴我和尚有沒有成功勸下來那個村莊的人。”張日山問張啟山,“佛爺,你說這個故事結局會是什么樣的?”
張啟山垂下眼沉默了一小會,勾起嘴角笑了:“故事的結局應該圓滿,但現實總是需要有人去做劊子手。”
張日山認同地點頭。
故事終究是故事,站著的位置不同,立場不同,做出的決定就不同。
有人是村民,殺一人救天下;有人是和尚,風險再大救一人也要救天下;還有的人是被獻祭的新娘,身不由己,大義當頭。
至于相柳?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故事里的人,她是說故事的人。
就是這么自信。
相柳也從來不認為他們是可以用純粹好壞去定義的人。
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
再說了,用自己的觀念去判斷別人的對錯,太高傲了——喪心病狂的牲口除外。
比如小日子。
過強的感官帶來的副作用就是日軍飛機在長沙上空飛過的時候,發動機的聲音在相柳耳朵里和貼著耳朵打雷一樣。
非常折磨。
照實說,相柳對張啟山守住長沙很有信心,這個人足夠狠也足夠果斷,最關鍵的是長沙的人都聽他的。
最重要的是,張啟山他有錢啊!
有錢、有人、夠聰明還敢打,相柳都想象不出來他能怎么輸。
如果按照那個光頭的騷操作,先在長沙放把火,直接失去人心那就輸了一半。
大火要是不受控蔓延開來,到時候賑災又沒了錢,另一半也輸完了。
不管是前世今生,相柳都想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想出火燒全城這么騷的操作的。
他有本事先把自己家燒了試驗一下啊。
真是蠢得精神病都鄙視。
相柳捂著耳朵蹲在角落里,天上是隆隆飛過的日本飛機。
大喜從她背后抬起爪子壓在她肩膀上,碩大的狗頭壓在她腦袋上。
安慰保護的心相柳心領了,但是大獒的體型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它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小可愛嗎。
相柳被壓得想吐血,門口站崗的哨兵進來找她。
“相柳小姐在嗎?”
相柳默默舉起手,推開身上這一大坨毛茸茸:“在這。”
哨兵啪的敬了個禮,然后才繼續說道:“陳皮四當家來了,在門口想見您。”
“陳皮?”相柳有些迷茫,“他來干嘛?”
哨兵:“不知道!”
解決了丫頭的囑托之后,相柳就沒有管過陳皮那邊的情況,直接把人放生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點訓狗玩的意思,在見識過瞎子這只熱情小狗之后就算了算了。
要是陳皮變成瞎子那樣……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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