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非必要,相柳不愛撒謊。
她深知謊話危險,語言的藝術就在于你可以說真話,通過不同的語境和場景去引導別人按照你想的方面去想。
一般來說這種技能在詐騙傳銷,還有審訊的時候非常好用。
技能是不分對錯的,只看使用場景了。
相柳覺得現在這個場景就剛剛好。
要是她對藍袍藏人說這個笛子是解九送的,她還得解釋一下解九是誰,笛子為什么在解九手上。
多麻煩。
現在只是省略了一點點無傷大雅的細節,她省了事,藍袍藏人也覺得事情符合他的想象。
皆大歡喜。
藍袍藏人被她的一句“希望落空”噎住,沉默了一會才嘆氣:“你也沒說錯。”
“人生就是這樣的啦。”相柳笑嘻嘻的擺手,“現在希望落空,未來諸事不順,想活的要死想死的得活著,要不然怎么會有個說法,叫來人間是渡劫呢。”
藍袍藏人品了品,不得不承認這話還挺有道理。
不過這張嘴真不像是張家人。
這得是幾代張家人啞巴了才能湊出這樣一張利索的嘴皮子啊。
“你也會說漢話,那你也知道康巴落人吧?”相柳歪頭看著身邊這塊藍色,“朋友怎么稱呼啊。”
“丹。”藍袍藏人說話的時候有些無力。
“丹?真是個好名字。”相柳出于禮貌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相柳。”
在藍袍藏人下一次開口之前,相柳豎起一根手指:“是這樣的,丹。”
“我想你也見過德仁喇嘛了,很大可能也和他交換過情報,所以我們就省略掉無聊的相互試探和談心環節,如果你能為我提供有關張家和康巴落人的情報,咱們就有的聊,要不然的話你還是回去吧。”
相柳說得很認真。
如果實在平常的時候她倒是不會介意和其他千年狐貍對唱聊齋,可是她現在心情挺好的,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她又不是干陪聊的,是個人都跑過來刷一把。
陪聊還收費呢!
藍袍藏人聽了相柳的話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神,不過也并不意外。
要是他說什么對方就答什么,那才奇怪。
“你想知道康巴落人的什么情報?”
要是說這個相柳可就不困了。
她頓時來了精神:“我想知道什么你都能說?”
藍袍藏人搖搖頭:“得你問了我才知道。”
提問是一個很有技術含量的活。
一個合格的答題人能從問題中分析出問問題的人知道多少,從而篩選答案。
相柳想了會,問道:“白瑪在康巴落人里面有很特殊的地位吧?”
“是。”藍袍藏人看著那片藏海花田,目光悠遠,“她是康巴落人選中獻給閻王的女子。”
“獻給閻王?”相柳腦子稍微動了一下,喃喃道,“說得那么文藝,直接說選出來送死的不就結了。”
藍袍藏人無言以對。
真的太犀利了。
這張嘴真的是張家人能有的嗎?
相柳現在在想另一件事情。
藍袍藏人知道的內幕肯定很多,現在是一個好機會,想要盡可能多的挖出情報就得掉著他的胃口。
汪錚之前曾經說,末代張起靈母親身上也有麒麟血脈,現在看起來或許是他們不知道,或許是他故意說錯的,那都不重要。
不管是麒麟血脈還是閻王血脈,張家人還是康巴落人,他們應該都有一個共同點——長壽。
“康巴落人也會每過幾十年就失憶嗎?”相柳對這個問題真的挺好奇的。
那個就目前得到的消息來看,似乎渾身上下插滿了悲劇色彩的張家末代族長,他是鐵板釘釘的失魂癥患者。
這種人身上還背負著汪家和康巴落人的謀劃,還有自己想做的事情,真的可以走下去嗎?
相柳把自己帶入進去想了想,覺得夠懸。
汪家就像是一張無孔不入密不透風的大網,你以為自己的選擇是自己發自內心決定的,但是汪家就是有辦法控制這個發自內心——當你的左膀右臂都是他們的人,他們自然有辦法做到。
此處點名批評張家以及張啟山。
藍袍藏人對這個問題接受良好。
他神情平靜:“不會。”
相柳微微詫異地挑起眉。
行啊,長壽但不會失憶,這才是長生的最終形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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