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有一天能用融化來形容一個人。
但是擔架上的這個人確實如此。
他的頭和脖子幾乎連成一片,肩膀也塌陷下去,就像是一個融化到一半的雪人一樣。
其實這樣的傷勢在被救援出來的伙計身上也有看見,但并沒有這樣嚴重。
基本都只是融化了軀干而已。
當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融化得更嚴重的,都沒有被救出來。
他們在山體里就化作了一灘血水。
而面前這個,只不過是能救出來的人里面還活著的。
“他是誰?”即使是張日山見了這種景象,都有些說不出來話。
“張起靈。”一個伙計眼中含淚,“還有一個叫張偉的,傷得也很重,他們兩個幫了我們很多。”
站在邊上的相柳聽見了,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張偉在哪?”
“佛爺把他安排到另外一邊去了。”
現在營地里全是傷員,哀嚎聲不絕于耳。
很多人身上都有腐蝕的傷痕,救護人員按照這些傷勢將傷者分了類。
那個被融化的張起靈是腐蝕傷最重的,被取了張偉名字的張起靈的傷則分外突出。
他身上除了一些腐蝕傷之外還有失血過多和外傷。
相柳找到他的時候,張啟山也在他身邊。
“張家人的體質決定了我們的外傷痊愈速度會比普通人更慢一點,流血也更難止住。”張啟山看著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張起靈,語氣淡淡。
只要聯想一下張家人血液的特性,就不難想象為什么張家人流血會更難止住。
在成年之前,張家人與其說是張家人,倒不如說是移動血包。
張啟山看向相柳:“他的病歷銘牌上登記的名字是張偉。”
“有人要對張起靈下手?”相柳笑了,“你們的隊伍里有鬼啊。”
張啟山沒辦法否認。
這個隊伍里是有上級派下來的探子,他的出身不好,家里以前是獵戶,做了軍閥又在光頭旗下當了官,最后才入的延安。
哪怕是普通的任務都被盯著,更何況這次行動還有些敏感。
幾乎是隨時都有人在監視這個行動。
里面有多少上級的鬼不好說,但一定有黑飛子的鬼。
“他的身份目前只有我們一些高層知道,我會讓他們保密的。”張啟山說著,上手扯了扯張起靈的衣領,“比較幸運的是他沒有因為發炎高熱,看不見紋身事情會好解決很多。”
相柳給他小海豹鼓掌:“那上面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張啟山扯了扯面皮,臉上有些疲憊:“他們想要張起靈,不還有一個張起靈嗎。”
說到這個張起靈,相柳就想起了那個融化的人。
慘,還是他慘。
“我懷疑那個張起靈的身份。”張啟山接著說道,“他似乎有點了解張家。”
這也是張啟山毫不猶豫把他扯下水的原因之一。
當年他就是寧殺錯不放過,現在也絕對不會因為年紀大了心慈手軟。
“佛爺的意思,懷疑他也是有人安插進來的?”
相柳首先想到的就是汪家。
汪家一定在暗中觀察著這次行動,他們之前就在往張家安排人手,如果說他們想要借助以前的經驗,自己創造一個張起靈也并不是不可能。
這個被張啟山海選出來的張起靈,有可能只是他們眾多試驗品之一。
還得是這種古老家族玩的足夠變態足夠花。
“當年黑飛子的事情來的蹊蹺,只不過后來一直沒有足夠的精力去調查。”張啟山悶咳了幾聲,“老五三兒子的滿月酒老九也去了,他把當年黑飛子的事情告訴給老五。”
“老九的時間也不多了。”
說到這,張啟山語氣里已經帶上了悵然。
相柳也是一愣:“九爺、時間不多了?”
“他早年就有頭痛病,這些年一直忙著商會的事情,也沒有好好修養。”張啟山嘆了一聲,“他向來就是個操心的命,不管大事小事和他有沒有關系,總要算計一把。哪怕是兒子已經長大了,也不肯放手。”
“老五三兒子的滿月酒辦的時候,老九的病已經有加重的趨勢,可是他還要去,還要和老五說那些。”
張啟山在這個時候就像是真的只為老友擔心一樣:“他的大兒子已到而立之年,小兒子還不滿周歲,你說他要放下,拿什么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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