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這一次回來長沙,也想要好好陪二月紅一段時間。
解九的病也給她敲了警鐘。
人生無常,萬一二月紅什么時候也得了急病、或者遇上意外,那她連好好陪著對方的時間都沒有。
那樣二月紅也太慘了。
雖然二月紅現在看起來精神抖擻,一拳能打死兩個陳皮的樣子。
而二月紅在得知相柳的真實想法之后,也是沒忍住沉默。
“我現在是打不過陳皮了,但是打過一個你還是綽綽有余的。”二月紅皮笑肉不笑地擼袖子,“要不要試試?”
相柳只是有時候懶得理會人情,又不是蠢。
見二月紅這個樣子,立即腳底抹油溜了:“二爺,你先坐著,我去給你下面!”
這樣子,也不知道像誰。
二月紅放下手搖搖頭。
給你下面,多久沒聽過這話了。
這些年整個長沙他愿意見的人,只有解九和小青花了。
相柳時常往外跑,這孩子這樣活潑積極,實在是有些像年輕時候的他們……
不好。
而相柳端上來的那碗面,也讓二月紅沉默許久。
一碗很簡單的高湯面,湯頭清亮面條爽口,再撒上一點蔥花。
相柳不著家,即使在家也很少去廚房,自從那年除夕之后,這個味道就再也沒吃到過了。
想來也有二十余年了。
二月紅正感慨著,一瞥對面坐著的那個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相貌,瞬間有些鬧心。
“你還是不要在外面亂晃了。”二月紅感覺有些頭疼,“現在不比以往,你這樣出去很容易讓有心之人抓到把柄,到時候別說是我,就算整個九門一起來都救不了你。”
相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乖巧地應了一聲:“好。”
本來這段時間她就打算好好宅著茍過去的。
大混亂其實可不是開玩笑。
見她還算聽話,二月紅勉強氣順了一些。
因為解九的病,他也慢慢將手中的權柄移交給自己的孩子們。
相柳去商會找他的時候,碰見過幾次解九教解釋處理事情。
解釋當年還是一個冷冷淡淡的小孩,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冷冷淡淡的大人了。
“相柳阿姨。”解釋看見她來了也不驚訝,冷靜地喊了一聲。
這個畫面還是有些詭異的。
一個年近三十的人喊一個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的姑娘阿姨。
不過很顯然,在場的人并不覺得哪里有問題。
“小柳來了。”解九揉了揉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憊,“這是解釋,小的時候你們還見過。”
相柳點點頭:“記得,九爺起的名,聽過就很難忘記。”
“你們爺倆這是有事在忙?要不我另外選個時候再過來。”
“沒什么大事。”解九靠在椅背上重重的吐出口氣,“三爺去了。”
相柳愣了一下:“三爺?”
解釋看了一眼疲憊的解九,接著話往下說:“是,剛剛才來的訃告。”
相柳的眉心不自覺皺了起來。
這也太突然了,之前并沒有聽說過半截李有什么不適啊。
解九緩了一下,開口道:“在你們去廣西的那段時間,三爺的家眷重病不治去世了。”
半截李的家眷只有一個,就是他的嫂嫂,也是他的愛人。
半截李對嫂嫂的愛并不比二月紅對丫頭的愛少,甚至因為這是一段世人眼中的禁忌之戀,半截李花了更多的功夫才得到嫂嫂的認可,他對這段感情也更加固執偏激。
當年他的嫂嫂生育的時候險些難產而死,他抱著孩子就要摔在地上,是吳老狗的狗給孩子墊了一下。
后來他的嫂嫂說過,要是孩子沒了,她也不活了。
那時半截李就明白那條狗救了那孩子一命,也救了他嫂嫂一命。
打那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殺過狗,也沒吃過狗肉。
顯然解九也很清楚那段往事:“女人生孩子本就在鬼門關前走一圈,當年那位難產成那個樣子,難免落下病根。”
“她這一走,也把三爺的魂給帶走了。”解九閉了閉眼,摘掉眼鏡又揉起山根來,“巴乃的行動,如果不是那位病重,三爺本也是要去的。”
“現在可好,一場葬禮能埋兩個人。”
解九聲音里帶上了落寞:“我是真的以為我會是第一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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