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料理,在東亞,乃至于整個亞洲,都有著一種獨特的地位。
尤其是在高端一些的場合中。
一方面,高檔日式料理,清淡,精致,分量適宜,便于人們保持進食時的儀態。
另一方面,這里也包含了不少歷史遺留問題。
從封建社會,到半封建半殖民,再到二戰后,亞洲各國,大都沒有經歷過文藝復興和工業革命的磨合。
準備戰后重建,迎接新世界,卻發現,傳統的,無論是文化,經濟,語言,亦或是社會結構,都不足以支撐一個現代國家的存在。
宏大敘事的架構下,他們已經習慣了強調奉獻和集體,故而,他們無法理解西方的思維方式,也不明白那般社會為何能締造出如此輝煌的果實。
然而,世代變遷,現實如此,他們必須要擁抱新世界,那些苦難與悲歌,沒有人想要再次經歷。
但時間壓力和試錯成本都在那里,從零開始,創造完全適合自己的模式,又談何容易?
相較而言,參考,學習,模仿,順理成章。
放眼四周,找尋可以借鑒的對象,卻只有曾經的仇敵,尚且處于他們的認知范圍內。
研究日本的歷史,遵循日本的經驗,效仿日本的制度,引進日本的資金與技術。
相似的價值觀,加速了文化的傳播,而原本為了方便招商引資的日式料理,也逐漸蔓延,成為了一種象征。
和一種習慣。
……
人世間,喜好萬千。
沒有人,也沒有事,會得到所有喜愛。
最起碼,眼前這些寡淡的吃食,哪怕已經差不多習慣了,但本心上,具光謨還是喜歡不起來。
好在,今天沒有人,是來這里解決餐飽的。
此間,場面熱絡,舉止得體的具光謨嫻熟地應酬著,只是,偶有空檔,視線掃過對面,他總是會不自覺地摩挲酒杯。
不時,抿上一小口清酒,仍由淡淡的熱流劃過喉線,墜入心湖,激起了一圈又一圈漣漪。
……
今天,這般場合,他本不應如此。
可是,她來了。
……
張愛玲在《白玫瑰與紅玫瑰》中寫道:“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窗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
白月光,為什么會讓人久久難以釋懷。
因為,她所指代的,不僅僅是一個人,更是一份愛而不得,以及,一段無需茍且、毋庸妥協的歲月。
“一人財閥”,既是一種別稱,也是一種描述。
當這個稱呼從某些人的嘴中說出的時候,很難說,這里面,是不是帶了幾分戲謔的味道。
榮耀,光芒,權力,盡數歸于一身,固然耀眼,固然風光。
可是,萬一,這一身,沒了……
那么,這些榮耀,光芒,權力,又當何如?
因此,穩定與傳承,是發展到一定規模的利益團體難以避開的問題。
開枝散葉,多子多福,重男輕女。
衣著最上流的人士,卻保留著最為傳統的觀念。
故而,具家,真的是一個大家族。
只是,身為其中一員,具光謨卻對這里的所有,都充滿了厭惡。
……
大家族有的通病,具家,當然都有。
冷漠,勢利,勾心斗角。
他的父親,生父,具本綾,雖然是lg第三任會長具本茂的胞弟,可從實際地位來說,卻始終處于lg集團內的邊緣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