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嬸發覺這小子,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精得就跟猴兒似的。她早就覺察到這小家伙的乖巧,不過是看在糖和糕點飛份兒上。她無奈地搖搖頭——這孩子再沒有人糾正,會被劉氏教壞的!
顧夜取了一塊桂花糕,放在一個木頭盤子里,塞進小壯的手里,道:“就坐在這里吃,一會還有好吃的紅豆糕、豌豆黃呢!”
小壯迫不及待地用小爪子抓起桂花糕,就往嘴里塞。那模樣就跟八輩子沒吃過東西一樣,被噎得翻白眼都舍不得把嘴里軟糯香甜的桂花糕吐出來。顧夜怕出人命,又給他倒了碗白開水,讓他喝兩口往下沖一沖。
吃完桂花糕,顧夜又給他一塊花生糖,讓他滿滿磨牙。小壯坐在小凳子上,專心致志地啃香香酥酥的花生糖,一副有糖萬事足的模樣。早就忘了外面有個哥哥抓耳撓腮地等著他呢。
顧蕭爺倆挑了柴回來,看到小壯吃得滿手黏糊糊的,一臉滿足,有些詫異地問道:“這小子,誰送過來的?”
顧夜往大門方向努了努嘴,道:“除了大壯還能有誰?怎么?你們在門口沒看到那小子嗎?”
“沒有,”顧茗皺了皺眉頭——以前沒遇到爺爺的時候,大壯沒少欺負他和妹妹,把小壯也帶壞了。他一點也不待見那小子,“或許見我們回來,躲起來了吧?”
等小壯吃飽喝足,困得趴在小凳子上睡著的時候,顧茗把小家伙抱著送了回去。進院子的時候,耍牌剛剛回來的顧喬,略帶驚喜地跟兒子打招呼,卻換來顧茗淡漠的眼神。想到自己為了五兩銀子,跟兒子斷絕了關系,心中涌上復雜的滋味,兇狠地瞪了劉氏一眼。
劉氏來到小兒子的房中,翻了翻兒子空空的衣兜,撇撇嘴道:“真是小氣,大過年的,不說給紅包就算了,就連一塊糖都不給小壯帶回來,小壯還叫他哥哥呢!那么多銀子,準備死了帶進棺材里嗎?”
“你給我閉嘴!”顧喬因為輸了錢,心情正不爽呢,聽到劉氏的叨叨,大吼一聲,“哥哥?顧茗和顧夜已經被你賣掉了,小壯哪還有哥哥姐姐?如果不是你鉆錢眼里,我那兒子能跟我斷了關系,能見到我跟陌生人一樣?”
“去要銀子,你不是也同意了嗎?怎么成了我一個人的不是?我哪知道那死丫頭能有那樣的造化,拜了個好好師父,學了賺錢的好本事。我要是有前后眼,還能把財神爺給往外推?”劉氏心氣也不順,拔高了聲音為自己辯解著!
“你現在看見人家能賺錢了,早干什么去了?你這個黑心的婆娘,差點沒把人給餓死,還偷偷把人扔深山狼群出沒的地方。現在眼饞有什么用?那丫頭就是把銀子扔水里,都不可能在你身上用一個銅板!”
上次顧夜進城,拉了整整四大筐藥材,少說也能賣一百兩銀子。如果兩個孩子沒過繼出去,這些銀子可都是他的呀!要是用這些銀子做本錢開鋪子,以他幫主家打理鋪子的經驗,一定能賺大錢。
有機會開鋪子當老板,誰還會守著這窮山溝,做土里刨食的農夫?悔恨仿佛無形的手,緊緊抓住顧喬貪婪的心。而他,把這一切的責任,都推到了劉氏身上!顧喬看向劉氏的目光,仿佛淬了毒液似的,恨不能撲上去咬一口解恨。
“看我干什么?你要是疼她關心她,會由著我磨搓她?那死丫頭就是個白眼狼,有奶就是娘。人家攀上了五叔那高枝兒,還認得你這親爹是誰?”劉氏語氣里滿是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