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嫁妝沒看到他的眉眼官司,轉某看向長公主,發現她目光空洞地望著街上的某處發呆。她神色一暗:長公主這是想到了早逝的公爹?公爹去世后,長公主很長一段時間無法從悲痛中自拔,才會避居庵堂,青燈古佛,禪音裊裊,唯獨有對故人的懷念陪伴孤寂的夜晚……
“母親……”顧夜扶著長公主的胳膊,輕聲地喚了她一聲。
長公主回過神來,沖她安撫地笑笑,道:“我沒事。只不過想到塵兒的父親,他真是個沒福氣的,剛剛找回我這根肋骨沒多久,就殉職了……”
顧夜沉默了片刻,安慰道:“你這根肋骨還遺落在這兒,相比公公他不會走遠。因為,來世他還是要尋回你這根肋骨的……”
“來世……我在庵堂清修,并非完全因為走不出喪夫的悲痛。佛經上說,可以修來世。塵兒他爹,今生虧欠我的,來生得讓他給我補上。”容和長公主心中雖然悵惘,卻不好在小輩面前流露出太多。
尤其是塵兒,他估計……連父親長什么樣子都不記得了吧?就是她,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中的身影也漸漸模糊,唯有他的一片深情,讓她留戀不已。
“你看,這么高興的日子,說這些做什么。母親跟你說說這福園,跟咱們寧王府差不多大。你現在護國公主的身份,也不算逾制。皇兄這個二兒子,本來就是喜好享樂的,把這別院建得美輪美奐,堪比咱們向山的別院了。”容和長公主摸摸兒媳婦的小手,把手爐塞進她的手中。
顧夜齜牙一樂:“那我豈不是撿了個大便宜?”
容和長公主不滿地撇撇嘴,道:“皇兄也真是的!我都說了,花多少銀子都可以,只要把這福園賣給我。誰知他一句‘另有打算’就給駁了我的面子。結果,到你這兒,分文未出,就白撿了一個人人羨慕的園子。看來,我這嫡親妹妹的面子,還不如你這個外甥媳婦!”
顧夜沖她又是一樂,道:“母親,不管怎么說,現在福園是咱家的了。皇上這是替咱省了一大筆銀子呢!”
容和長公主腳底的靴子,在雪地上印下一個個腳印。伴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她有些不滿地道:“皇兄無利不起早,他這是怕醫學院的事兒你不盡心,先給你根胡蘿卜吊著你往前走呢!據說,明年開春就要開始張羅醫學院的事兒了。到時候,夠你忙的。”
“沒事兒,醫學院的事兒是做熟了的。明年開春,花好會把東靈那邊的事情交接一下,來盛京跟我們會合。到時候,有花好和月圓在,也忙不著我的。母親,您還不知道我的性子?能偷懶的時候,咱絕不主動勤快。”顧夜一臉洋洋自得——這有什么好得意的?
“那就好!我就擔心你累著,像你這個年紀,本應在父母面前撒嬌享福,可看看你,又要管著藥廠和日化廠,還研究醫術和制藥術,再加上醫學院和國立醫院,可真不輕松!”長公主嘆了口氣。
兒媳婦能力出眾,各方面都令人眼饞羨慕。可越有能力的人,承擔的責任和負重就越沉。她才十六歲,一臉稚氣……皇兄真忍心把她當男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