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陌染對自己的“杰作”也很不滿意。不過,一想到這臭女人的手術刀,有可能劃拉過人的皮肉,他就犯膈應!
這時候,黃大廚像天神一樣,渾身發著光過來了。一把看起來沉重的刀,在他手上像沒有重量似的。一刀在手,黃胖子仿佛成了絕世高手,菜刀舞得密不透風(顧夜嚴重懷疑他有耍帥賣弄的嫌疑),片出來的肉薄厚適中,均勻無比,跟機器擦出來的差不多。
顧夜率先端著滿滿一盤,來到紅通通的鍋底旁邊,把肉放進去,招呼秦夢萱道:“胖大廚的刀工不錯,這個只要涮上一分鐘,肉片變色就能吃了。條件有限,蘸料只有香油蒜泥,將就著吃吧。等到了崇明府,請你吃地道的涮羊肉!”
說話間,鍋里的羊肉已經由紅色變成了灰白色,在鍋里翻滾著。秦夢萱見“葉姐姐”已經開始撈出來蘸料吃,也夾了幾片肉,放在裝著蒜泥香油的料碗中蘸了蘸,塞進嘴巴里——嗯,好鮮啊!
濃香的鍋底,新鮮的羊肉,配上蘸料,一切都恰到好處,美味無比。秦夢萱也曾在慶豐樓吃過一次火鍋,卻覺得不如在這荒郊野外吃著最原始的鍋子,更美味更令人滿足。
被在馬車中“金屋藏嬌”的凌絕塵,掀開馬車車簾,看到自家媳婦蹲在火堆旁大快朵頤,吃得小臉紅撲撲的,完全忘了馬車里還有人餓肚子呢。
他在心理深深地嘆了口氣,換上黑衣服,帶上面具,從馬車后面出去,繞了一圈,緩緩走過來,控訴地看著媳婦道:“好香啊,這是吃上了?”
“殿尊!您來了!這是剛切好的一盤肉,先拿去,不夠我胖子再給您切!”黃胖子端起剛切好的肉片,無視了旁邊等著的靳陌染,臉上掛著殷勤的笑意,眼睛都快要被臉上的肉給擠沒了。
靳陌染抗議道:“這盤是我的!凡事都應該有個先來后到!!”
黃大廚嫌他沒眼力勁兒:“肉是我胖子切的,愛先給誰給誰。你要是不爽,吃自己切的吧!”
靳陌染指著黃大廚的鼻子,氣得手都抖了:沒想到,他淪落到連一個廚子想欺負就欺負,想慢待就慢待的地步!
好,好,好!他很想有骨氣地轉身就走,可是鼻間涮羊肉的濃香,像帶了鉤子似的,縈繞不去。他的腳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步都不舍得挪開!
要是真賭氣走了,就要吃自己切得厚肉片,不用說,味道上肯定大打折扣……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就讓這個什么殿尊先吧——撐不死他!
凌絕塵端著肉片,來到自家媳婦身邊蹲下來。顧夜接過肉片,露出燦然的笑容:“多謝了您!知道我們快吃完了,立馬就送過來,真是太周到了!”
凌絕塵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道:“涮羊肉重要,還是你老公重要?”
“嗯……這么難的題目,容本姑娘想一想!”顧夜故作沉吟,然后艱難地決定,“涮羊肉我所欲也,老公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老公而擇羊肉也!畢竟,民以食為天嘛!你還‘欲與天公試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