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愿愿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被送到醫院的,只感覺在一團混亂中,始終有一個懷抱擁著她。
拍了片子確定沒有骨折,就被叫去處理傷口了。
江爸爸和江媽媽跑前跑后掛號付費,江爍抱著祈愿愿把她放在病床上,幫她翻過身趴著。
“衣服要剪開奧,留一個家屬在這兒就行了。”護士拉起窗簾圍住病床。
祁媽媽待在里面,江爍走出來。
江爍覺得自己的聽力從來沒有這么好過,聽到剪刀劃拉開衣服的聲音,聽到祈愿愿低低的悶哼聲。
直到聽到她不算大聲但急促的一聲“啊”,他不受控制的拉開簾子,看到少女白皙光潔的背上一道棍子粗細的紅痕,皮膚已經高高腫起,邊緣是被棍子摩擦出血的痕跡,破裂的皮膚上還能看出露珠似的血滴冒著。
那根沒有砸到他身上的棍子,終究還是狠狠落下。
江爍眼神閃了閃,那潔凈的白和鮮紅的血劇烈的對比讓他無法適應,干澀的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啊,嘶”
護士用生理鹽水給祈愿愿沖洗著傷口,去除掉血污,祈愿愿趴在床上,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感覺到她整個人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江爍看到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走過去,掰開她的手,果然,指甲早就深陷進掌心,掌心明顯的四個月牙印,紅的像是被刀割了一下。
下一秒,江爍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十指相扣。
祈愿愿微微顫抖的手指頓了下,隨著護士的動作,又立刻緊緊的握住江爍的手,緊緊的,緊緊的。
她的指腹深深按著另一只手,指甲卻克制的沒有傷他分毫。
江爍難以忍受的咽了咽,輕輕的用大拇指來回撫摸她虎口處的皮膚,是安撫的動作。
消過毒后,護士又給祈愿愿后背傷口處貼了些敷料。
熬過剛才那陣后,祈愿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跟虛脫了似的,背上開始火辣辣的疼,細碎的密密麻麻的疼。
趴在枕頭里的臉側過來,臉上嘴巴上都黏著頭發,看著像一朵脆弱的虞美人。
她不知道江爍跟他們說了什么,也不知道大人們都去了哪里,更不理解為什么現在只有江爍一個人半蹲在床頭,眼神緊繃的撩走自己臉上的頭發。
他的眼睛紅紅的,不是眼眶,是眼睛。
“我媽媽呢?”祈愿愿說話的聲音都在抖。
江爍還是剛才那副表情看著她,沒有說話。
簾子被拉開。
一行人走進來,祁爸爸先沖進來,手指早就伸出指著祈愿愿,氣急了似的張了張嘴沒說出什么,半轉過身喘了口氣,又重新轉過來伸直了手指去指她。
“你!你!祈愿愿你有腦子嗎?整天給老子惹麻煩!丟人現眼的東西!”祁爸爸很明顯已經被勸過一回了,但說著說著又激動起來。
看祈愿愿始終側著頭麻木的看著別處,忍不住朝病床走了幾步,揚起的手又要落下。
手腕被人扣住,江爍臉上沒什么表情,淡漠的看了看祁爸爸,又看了看走上前來的其他人,松開手。
“叔叔、阿姨,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會照顧愿愿。”
說完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了句,“直到她恢復。”
“你還有臉說話!你給我出來!”江爸爸去扯江爍的手臂,沒扯動。
正好護士走進來。
“別這么多人在病房里,晚上留一個陪著,內臟沒傷到的話,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護士走近看了下祈愿愿的情況,扭過頭說,“來一個家屬,我說一下今晚注意事項和后面的護理。”
祈愿愿聽到他們好像都出去了,最后的結果是江爍留下來。
祈愿愿覺得不可思議,也有點頭疼。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比起面對爸爸,她更怕江爍看著她的那種眼神,像是指責,又像是,什么呢?
總之,看的她心虛。
“愿愿,今天江爍哥哥照顧你,觀察一下,明天沒事就可以回家了。”祁媽媽摸了摸祈愿愿被冷汗浸濕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