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愿愿沉浸在這最后的告別中，捂住心口閉著眼流淚。
江爍一直在喊她，看到她堪堪的睜開眼，才放下心。
“沒事了沒事了。”
他抱著祁愿愿，重重的撫摸著她的背，不知道在安慰她還是在安慰自己。
“江爍。”她哽咽著叫他。
“我在。寶寶我在。”
祁愿愿聽到他的回應終于哭了出來，哭的撕心裂肺，一開始只是壓抑的哭，慢慢的嗚咽出聲，她哭的喘不上氣，攥住江爍胳膊的雙手脫力到滑落。
江爍很緊的抱著祁愿愿，紅著眼難忍的滑落下幾顆淚，但很快伸手拭去，溫暖的手掌扣著她的腦袋。
“好了寶寶。會好的。”
祁媽媽聽到祈愿愿的哭聲上樓來看了看，嘆了口氣又下去了。
她哭了好久，哭到發不出聲音，哭到江爍求她別哭了。
安靜下來后，祈愿愿整個人虛脫般，沒有一點力氣，但奇怪的是，她突然開始說話，大段大段的說話。
“江爍。我以前做過一個夢。不是，不是夢。是真的。我今年26歲了，生了病，應該要死了。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又突然出現在教室里，我也不知道。我沒有好好談過戀愛，也沒有什么愛好，從小到大我都沒什么特別想要的，說不說，都沒有區別。可是那時候我就很想見見你。”
“我沒有什么期待，只是想，只是想靠近你一點。之前我問奶奶，如果，如果明知道沒有結果還要不要去做這件事，奶奶讓我別鉆牛角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忍不住。我怕我會死。”
“你不要難過江爍。不要因為我難過。對不起。對不起。你本來可以好好的。你應該和一個很漂亮性格也很好的女孩子在一起的，對不起。是我搶走的。”
“奶奶讓我過到哪里算哪里，我懂。可是我真的害怕，害怕真的有命這種東西。可能緣分就是你無論怎么樣都會跟那個女生在一起，欣欣無論如何都會受傷害，奶奶無論如何都會去世，我也是。”
“對不起。是我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緒。我太累了。不想讓你們難過，你，媽媽，欣欣。我好累。可是奶奶不肯，她不肯帶我走。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對不起。我不該回來的。”
她有時候會哽咽，但好像已經沒有眼淚能流。
江爍急的不行，可她沉浸其中自顧自的說下去，他沒有辦法從祈愿愿的話里理出什么邏輯，以為她又在說她做的那些噩夢。
他知道她經常做夢，哪怕他把她折騰到很晚很累，她好像還是會做夢。
江爍只能大概的拎出她說的什么另一個漂亮的女生，還有什么她怕死的話。
江爍握著她的脖子，強迫她看著自己，祁愿愿眼皮都哭腫了，睫毛濕漉漉的黏在一起。目光雖然不那么空洞了，但看起來累的像對未來失去了所有期望。
“寶寶。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但那些是假的。你看著我。我沒有喜歡過別人，只有你，從來都只有你。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聯系你，不該昨天跑出去喝酒。”
江爍看著她哭腫的眼睛，她好乖。
她為什么要說那么多對不起。
江爍紅著眼勉強的朝她笑笑，內疚的發瘋，恨不得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
他不敢想，昨天晚上她是怎么鼓起勇氣去見兩三天沒聯系過她的自己，是怎么小小的一個人走進酒吧找到自己的，又到底看到了什么選擇直接回來，她是怎么回來的，回來后是怎么面對奶奶的突然離世。
江爍突然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低垂著眼眸，看她那只柔軟的手麻木的攤開著。
他閉了閉眼，呼了口氣才接著說。
“每個人都會死的寶寶，奶奶她這輩子能有小乖陪著她一定很開心，她會希望她的小乖好好活著。我也是，你陪著我，我做的事情才有意義。你沒有對不起我，一點都沒有。你不想現在訂婚我們就不訂婚，我不會再逼你了。寶寶，你不要再說，什么都不要了好不好？不要對我不抱期待，我不會再逼你了。”
江爍的語氣越來越卑微，像在求她，不，不是像，他就是在求她。
求她不要放棄他。
什么都可以，不想主動他可以主動，想躲一躲他可以等她，都可以，但是不要放棄他。
祈愿愿伸手撫摸著江爍的臉頰，輕輕的趴到他肩膀，蹭了蹭他的臉。
“奶奶讓我過到哪里算哪里。可是我怕看到你不喜歡我的樣子。我們早點分開，會不會比較好。”
江爍整個人僵住了片刻，拉開她看著她，不可置信的問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