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客廳里,連辦公桌也沒有,之前的餐桌被當做辦公的了,未收拾的碗筷就放在電腦旁,余溫那碗沒來得及吃的面條已經成了一坨。
他是有輕度潔癖的,絕不會容許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上工作,又怕收拾碗筷的聲音吵醒余溫,還是妥協了。
遲書穿了一件黑灰色的睡袍,帶著半框眼鏡,客廳里沒開燈,屏幕的熒光照在他的臉上,五官像是素描畫,黑白交錯。
余溫竟覺得有點像遺像的感覺,尤其是他坐著一動不動的,讓她心底一陣空,摸索著過去將燈打開,頓時他的臉上也亮了起來。
“醒了?”遲書拿掉,拿起眼藥水,仰頭滴了幾滴,“是我打攪到你了嗎?”
“你什么時候近視了?”余溫走到他身后去,手指按在他的眼眶周圍,幫他眼睛按摩,“好些了嗎?”
“嗯。”遲書閉著眼,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睡袍的領口敞開一些,顯得既斯文又禁欲,“你去睡,你打攪到我了。”
余溫氣的放開手,剛睡醒的嗓子里有些啞,“我做什么打攪你了?”
“你站在這里就擾亂我心神了,想拉你去床上繼續重溫舊夢。”遲書打著哈欠,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到自己懷里,掀開她的睡衣,低著頭,耳朵貼在她的小腹上,“這次這么賣力,這孩子也該來了。”
他身上獨有的氣息,順著她的鼻息往肺里鉆,她腹部的皮肉本來就敏感,他拿著耳朵一直蹭,異樣的感覺讓她渾身燥熱。
余溫的臉頰緋紅,后退了半步,“我去收拾碗筷,你繼續忙。”
等余溫將那碗面條拿到廚房里,準備倒在垃圾桶里,忽的意識到了什么,“你換了面條?我把這碗沒斷的長壽面給你了。”
“我不信命。”遲書仰著頭,“要是真有因果報應,全沖著我來,我不怕死,你好好的活著就行了。”
說完他繼續工作起來,余溫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凌晨兩點,余溫也沒有睡,抱著遲書的電腦在被窩里看恐怖電影,鏡頭挺恐怖的,尤其是配上那種陰森的聲音,可余溫一點也不覺得怕。
她靠在床頭,筆記本擺在她的腿上,臉上毫無波動。
直到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震動起來,連帶著玻璃杯里的水也在顫,余溫一陣心慌,她最怕凌晨接到電話了,哪怕是詐騙的電話,她總是會別扭很久。
她將電腦推到一邊,拿過電話,哪怕她沒有存盛聞的電話,那串熟悉的連號,她還是知道的。
恐怖片里到了最高潮的地方,黑洞洞的屏幕上映出余溫的臉,比鬼還恐怖。
她盯著手機屏幕,在馬上要掛斷的時候,還是接起了電話,她沒說話,那頭也沒有說,就這么沉默了半分鐘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