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到了動靜，抬起頭來，隔著窗戶，依稀可見一張有些倉皇的臉。
十分鐘后，一個人影鉆進了副駕駛的，余溫靠在車座上大喘氣，像是打劫過來的一樣，她穿著淡藍睡衣，外面披了一件到膝蓋的軍綠色男士風衣，亂七八糟的穿搭，她更像是個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擼起來的衣袖，疊了好幾層。
這一看就是遲書的衣服，余溫在慌亂的時候總是亂穿衣服，曾幾何時，她也拿著他的襯衣當睡裙。
“謝謝你還專門跑一趟。”余溫將余京南的護照放在中控臺，“我的呢？”
“我開了六個小時的車，沒什么報酬嗎？”盛聞靠在椅子上，像是覺得有些可笑似的，扯了一下唇，“這么著急的樣子，好像偷情一樣。”
余溫平穩自己的呼吸，畢竟他有恩自己，語氣也放緩，“是，我知道盛先生忙，還以為您叫助理來，您的油錢跟車費我一定會費的，賬戶給我，我轉錢給你。”
“你付不起。”盛聞將車窗放下來一些，車內沒開燈，只有路燈的光照在他的臉上。
余溫還沒開口，他卻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紙袋子放在她的肚子上，而且還是溫的，她嚇了一跳，差點從車座上彈跳起來，等看清楚了上面的字，才認出，竟然是崔家的包子。
余溫沒想到他會買過來，說不上什么感受，就想一個你不愛的人，拼命的對你好，你更覺得良心難安。
“吃完，就當報酬了。”他的瞳仁中閃爍著通透清潤的光。
“謝謝，我一直想吃呢，去樓上一定會吃完。”余溫生怕遲書醒了，想拿了護照趕緊走。
“在這吃。”盛聞拿出餐具，修長的手指微微一用力，就將筷子掰的整齊，甚至還扯出紙巾，細心的替她擦著蓋子上殘留的水蒸氣。
“我還是拿回去吃，這車挺貴的，我怕弄得車上都是湯，還有味。”余溫總覺得他的車里很干燥，讓她說不上來的心慌。
盛聞將筷子塞到她的手中，他手腕上的血管蜿蜒，他沒帶表，曾經割出來的傷疤清晰可見，一條條的有些猙獰。
“我車多，不在乎。”他拿捏住了她的命脈，“不吃的話下車，我帶著護照回去。”
“好，好……”余溫打開打包盒，食物的香味在車內散開，果然是百年老店，包子很漂亮，一圈圈的褶皺，最后擰了一個小團，上面還撒著香菜。
余溫用手托起紙盒，拿著筷子夾了一個吃了起來，這么遠的距離，包子還是溫的，咬在嘴里，湯汁順著舌頭散在嘴里，她的味蕾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盛聞還真是有耐心，一直看著她吃，見車內一片安靜，隨口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他說的是回來，余溫也沒注意到這些措辭，搖了搖頭，“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來了，回國之后，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