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賢有教,君有諍臣,不亡其國,父有諍子,不亡其家。今國賊當道,蒙蔽圣聰,當朝諸公……
魏賊之罪,一曰并帝,二曰蔑后,三曰弄兵,四無二祖列宗,五曰克削藩封,六曰無圣,七曰濫爵,八掩邊功,九曰朘民,十通關節。”
王承恩剛念完錢嘉征彈劾魏忠賢的十大罪后,魏忠賢撲通一聲就跪倒在地,他渾身顫抖著不停的磕頭,嘴里還呼喊著:“求陛下饒命,求陛下饒命啊……”
看到魏忠賢的舉動,王承恩停下來偷偷瞥了劉學一眼,發現劉學沒有說話后,他繼續讀了起來。
“圣主當陽,有敢言之士,萬死何辭焉……”奏章并不是很長,王承恩很快就讀完了。
王承恩這一停下來,偌大的房間里就只剩下魏忠賢以頭杵地的聲音,以及他帶著哭腔的求饒聲。
過了好一會兒,魏忠賢以頭杵地的地面上出現了血跡,他的額頭上也是血糊糊的一片。已經六十歲高齡的魏忠賢本來保養的還算不錯,可是這一刻他那張老臉上的皺紋都深了許多。
“九千歲,這里的奏章中大部分都是參你的,你說朕該怎么辦?要不要聽這些大臣們的,砍了你的腦袋啊?”劉學緩緩的說道。
“奴婢有罪,求陛下饒命啊,求陛下看在大行皇帝的面上饒奴婢一命。”聽到劉學竟然叫自己九千歲,魏忠賢嚇的磕頭磕的更快了一些。
“起來吧。”劉學的語氣依然是那么平淡,但聽在魏忠賢的耳朵里便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現在的姿態放的越低越好,這樣興許還能活下去。
“朕讓你起來,你敢抗旨不尊嗎?”劉學說道。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魏忠賢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而劉學則閉上了眼睛。許是坐的不是很舒服,劉學的身體往下出溜了一下。
屋外大雪紛飛,屋內卻靜的能聽到落針的聲音。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房間里掛在墻上的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在眾人都以為劉學已經睡著了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睛。劉學挪動了一下身體,把蓋在身上的毯子裹緊了一些,他整個人蜷縮在了大大的椅子上,顯得很是慵懶。
剛剛劉學想了很多,他本就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了,他不是一個智商很高的人,他的學習成績一塌糊涂,他不是一個高情商的人,他不擅長待人接物。即便是在南柯一夢世界,劉學也沒有幾個朋友,他不太想和別人交朋友,他覺得與人打交道是件很累的事情。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計劃的人,他做事經常是事到臨頭了才去做。劉學更不是一個有主見的人,他有很嚴重的選擇恐懼癥。
“朕不喜歡黨爭,朕不喜歡處理朝政,朕只喜歡做朕想做的事情。”喝了口熱茶后,劉學說道:“朕是個很膽小的人,朕是個很怕死的人,朕更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你別以為朕天天吃喝玩樂,一副輕松自在的樣子,其實朕一天天的很累的。朕要為大明數十萬士兵掙餉銀,朕還要為全國各地數百上千萬的難民找活路,你以為朕什么都沒做嗎?這些年朝廷欠了士兵們多少軍餉,這些錢最后還不都是朕還上的?現在每天都有糧隊從京師出發去陜北,為的是什么?還不是讓那些沒飯吃的百姓不至于餓死。朕是真的很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