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希希遇到他師父司徒山的時候已經五歲了,那一年大旱,地里顆粒無收,百姓活不下去只能離開家鄉去外面討生活。邢希希是親眼看到父母和哥哥是怎么餓死的,而在此之前,他也親眼看到了父親是怎樣將他唯一的姐姐給賣掉的。
失去了家人的邢希希跟著難民四處游蕩,渴了就找個小河溝喝水,餓了就找各種能果腹的東西吃。這里說的是果腹,而不是能吃的東西。觀音土也能果腹,但那東西是不能吃的,吃了基本上就被判了死刑。
邢希希吃過土,但是不是觀音土他就不知道了,人在餓到極點的時候,別說是土了,屎都吃,只要吃了肚子不餓就行。
五歲的小孩,瘦弱,吃了各種不能消化的東西后肚子很大,像極了非洲難民兒童。可即便是這樣一個隨時都能死掉的孩子依然被人垂涎,是的,就是垂涎,字面意思,就是看著他流口水。
荒路,枯樹,一堆亂石,亂石上的破鍋,鍋里冒著熱氣的水,幾名枯瘦如柴的成年人露出貪婪的目光,貪婪的目光盡頭是一名躺在地上的瘦弱的眼睛露出無助目光的孩童,這些事物放到一個框子里構成了一副怎樣的末日景象。
鍋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冒出了熱氣,兩名成年男子起身走向躺在地上的無助孩童,其中一人手中握著一柄崩了刃的破短刀。成年男子的步子很小,雖然一會兒就能飽餐一頓了,但是現在的他們仍然是虛弱無力的。
“孩子,別怪俺們,俺們也是沒辦法了,反正你也活不了了,不如讓俺們飽餐一頓,興許俺們就能活。”走到孩子身邊蹲下后,拿刀的男子說道。
殺人者多是窮兇極惡之徒,尤其是殺孩子的人,因為一般人對孩子是真下不去手。但是,準備殺了孩子吃肉的男子眼睛里卻沒有一絲的兇光,他不想殺人,但是不殺人他就得餓死,一切都是為了活著。
躺在地上的孩子已經無力去反抗了,他也不想再用言語去懇請了,因為對他來說死了可能就真的解脫了吧。不過,面對死亡,孩子的眼角還是落下了一滴苦澀的淚水。
男子舉起短刀,刀舉的并不高,他已經很虛弱了,不想浪費力氣去做些無用功。短刀落下了,落刀的過程中并沒有帶起風聲,就那樣安安靜靜的,短刀扎向了孩子的脖子。
嚓,一個微不可察的聲音響起,男子手里的短刀飛了出去。
刀飛走之后,幾人看到跟前多了一個人,一個穿著破舊衣服,背背寶劍的男人。
“你們走吧。”司徒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孩子,然后朝幾個成年男女說道。他沒有殺對方,因為這一路來他見慣了這樣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他沒有從這幾個人的眼睛中看到那種嗜血的紅色。
待幾名成年男女相攜離開后,司徒山走到躺在地上的孩子身邊,他蹲下來給孩子喂了點水,然后又從衣服里面取出一個小瓷瓶。瓷瓶傾倒,一粒藥丸滾到了司徒山的手心里。
“吃下去。”司徒山把藥丸塞進孩子的嘴里,輕聲說道。
孩子已經沒有力氣了,但或許是他還尚存一絲求生的欲望,咀嚼下藥丸化作一道清流滑進了他的胃里。
吃下藥丸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地上的孩子便掙扎著坐了起來。
“你叫什么名字?”司徒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