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張正和郭采瑩轉了十幾家兵器鋪,采買了許多飛刀、飛劍之類的暗器。郭采瑩見他挑選的暗器以輕薄為首選,隨買隨往身上安放,最后也不知在身上藏了多少暗器,看起來仍是干凈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臃腫粗笨之象,贊道“鬼手門真是好本事,怎么吃也吃不胖。”
張正笑道“要沒這個本事,也不敢叫鬼手門了。”
二人又在街上的其他商鋪里隨意逛了逛,嘗了保定的驢肉火燒,正準備返回客棧,張正發覺似乎有人跟蹤,低聲道“后面有條尾巴,可能是呂家的人跟過來了。”
郭采瑩往后看了一眼,果然見一人匆忙閃到一個水果攤后,低聲道“來得好快,咱們怎么辦”
張正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還是避一避吧。”
二人不慌不忙的往客棧走,郭采瑩見他神色自若,似乎沒把那人放在心上,問道“不是要避開人家嗎走這么慢,一會兒人家就追來了。”
張正道“他們不敢,呂家兩位老者的劍法雖然不錯,恐怕還在喬前輩、狄老二、袁寶慶這些人之下。他二人見了我們鬼手門的暗器手段,必不敢輕易找上來挑戰。我說的避一避,是擔心他們在這里根基太深,若是用什么陰謀詭計對付咱們,實是防不勝防,還是走吧,到了荒郊原野,一望無際,敵我分明,就不怕他們了。”
說話時,已進了客棧的大門,二人取了寄存的物品,到柜上結了賬,又相攜而出,走到街口,郭采瑩道“往哪邊走呢”張正道“出北門吧。”
二人出保定北門,轉向西北,又走了一程,地勢漸高,也漸漸荒涼。
郭采瑩看這不是去滄州的方向,問道“師兄,你師父在滄州,咱們這是去哪啊”
張正停下腳步,眼望著如血的夕陽,緩緩吐出三個字“遺臭坡。”
遺臭坡是江湖中第一陰森恐怖的所在,埋葬的都是惡貫滿盈,慘遭橫死,入了奸邪傳的大奸大惡之徒。這些人或者無門無派,或者背叛師門,均是死無葬身之地,被人胡亂收斂了尸體,埋在保定西北數十里的一處山坡。天長日久之后,埋葬的惡人越來越多,大家就管這處山坡叫做遺臭坡,乃是遺臭萬年之意。
還有一種說法是保定呂氏作了奸邪傳后,凡是被寫進奸邪傳的人,不論罪惡大小,皆是難逃一死,呂家人恐此書有傷陰德,這才在保定城外擇地安葬惡人。
千百年來,遺臭坡上不知埋了多少惡人。近代有許多乞丐、囚徒、甚至是得瘟疫而死的人也埋在了遺臭坡周圍,遺臭坡方圓十余里幾乎成了一個巨大的亂葬崗,即使白天也很少有人敢在此停留。
郭采瑩聽張正說要去遺臭坡,立時想到他要去看父親的墳墓,但過了那么多年,也不知有沒有立碑,更不知具體方位,卻該如何尋找
她心里害怕,仍鼓起勇氣道“好,咱們就闖一闖天下聞名的遺臭坡,看看究竟能可怕到什么地步。”話音未落,一只烏鴉在道旁的枯樹上“嘎、嘎”的叫了兩聲,嚇得郭采瑩渾身一顫,趕緊躲在了張正身后。
張正笑道“一只烏鴉而已,別害怕了。”
郭采瑩有些不好意思,說道“誰害怕了,這傻鳥叫得太難聽了。”
二人繼續前行,因道路不熟,在一處岔口走錯了路,等問明路徑,繞回正途,天色已經大黑。
此時是七月十五,月亮正圓,天空中有一層淡淡的云彩,月光從薄云后透出,風吹云移,照得四下里忽明忽暗。
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不時有野狐、野狗從草叢中竄出,嚇得郭采瑩大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