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城北二十里,阿濟格大軍安營扎寨,綿延六里。
中軍大帳內,與景軍氣勢如虹的營寨不同,阿濟格愁眉不展。
打的是什么仗?景軍主力的野戰何時如此被動?
探馬不敢深入查探敵情,喀爾喀的例子擺在那兒,鐵桿團早非吳下阿蒙,騎兵已能與景軍掰手腕。
東面的大黑山南端,是最好的探查敵情地段。
可是派出的斥候,損失慘重!
與探馬謹慎不同,漁獵民族有獨屬于自己的自豪!
北方叢林是他們的地盤,即便聽聞喀爾喀在山林中全軍覆沒,他們也敢于派人進入大黑山。
誰曾想,鐵桿團在山林中的戰力比騎兵可強大得太多。
這仗還能打么?
戰場被遮斷,沒有哪一個統帥愿意打被蒙上雙眼的仗!
“他們能造獵人的陷阱,弓弩強勁,火器精準,沒法打。”一旁的端重親王博洛哀嘆道。
“哎!沒法打,也得打,召集眾將,讓他們把手下斥候都派出來,全部進山。”阿濟格別無他法,先得把斥候優勢奪回來。
“十二叔,此戰不可再打,處處被動,撤吧。”博洛勸道。
他是阿巴泰的三兒子,阿瑪被鐵桿團擒獲,但身體本來極差的阿巴泰在臺灣居然過得很舒暢,反而贖回后,不到一年便去世,原因是景朝沒有好藥。
所以,他并不是很怨恨鐵桿團,人家真給好藥養著阿巴泰。
阿濟格沉默,撤么?攝政王臨行時交待,即便付出慘重代價也要把鐵桿團趕出遼東。
因為攝政王已經深刻領悟到鐵桿團的戰略意圖,更明白有強大海軍是多么可怕,一旦讓鐵桿團占據遼東,遷都是必然。
遼東半島的金州與山東半島的登州乃帝都的海上大門,大門被敵人占據,不遷?等著被虐么?
可是,遷到哪里去?攝政王與眾大臣不是沒商議過,一是洛陽,二是西安。
目前,景朝根基不穩,遷都是下策,除非萬不得已。
七月中下旬,北伐檄文廣為傳播,全國各大勢力,幾乎全部默契暫緩攻伐,目光皆聚焦于遼東。
閩北的群山中,興華會臨時總部,汪新與司馬建發生爭執。
“司馬,此等良機,理當進攻,拿下南昌,左夢庚部必將不再搖擺,豎起反正大旗。”汪新漲紅脖子,據理力爭。
“不可,鐵敢是否痊愈仍未知,坐觀其變,兩敗俱傷,對我們有利。”司馬建平淡解釋道。
表面平淡的他,其實內心激蕩,鐵桿團再次發兵打遼東,號稱什么聲援大同姜瓖,估計是借題發揮。
穿越者的視野看,遼東乃戰略重地,拿下后,景軍除了拼命奪回外,別無他選。
鐵桿團如此膽大,是不是那位已經康復,哎!可惜!
廣西桂林,李定國與孫可望同樣意見相左。
“冠軍侯,有勇無謀之輩,不顧國內百姓死活,非要去打倭國。如今想打遼東,別管他,河蚌相爭,我們先看戲。”孫可望譏笑道。
“大哥,冠軍侯重情重義,別的不說,我們存在他那兒的財貨,只要商路恢復,便組織馬隊運輸軍火物資過來,真乃一諾千金!”
李定國面露不喜,冠軍侯在亂世之中如此守信,去哪兒找這樣的盟友?不論如何都該響應一二。
“遼東一戰,是不是冠軍侯指揮,尚難判斷,多半是臺灣那批閣老高官,想撈名聲,進而勸降左夢庚、李成棟,甚至吳二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