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不依不饒,簡直變本加厲!”
“想不到他們有這么大的勢力,”蕭必武摸著下巴,“能指揮這么多的人跟你們為難。”
彭少爺走進來,身著一身高檔的西服,一副俯視天下的自信神情,讓人不自覺地眼前一亮。
事情告訴他后,看不出他有任何沮喪焦慮,反而比過去更顯得昂然振奮,光彩照人。他和顏悅色地看著大伙。
“這點小事不必介意,一切大局為重,在龍小姐來之前避免節外生枝。”
“這是小事嗎?這是小事嗎?”余柄魁怒了,“半夜外面猛敲門,把你從睡夢中敲醒,等你開門門口一大堆爛魚腐菜,連湯帶水,還有堵鑰匙孔,入室打砸恐嚇……這他媽的是小事嗎?我他媽的受夠了!我不干了!我也不等什么龍小姐了!誰愛等誰等!”
其他人也發起牢騷,但彭少爺的聲音仍是那么平滑:
“只要把公司維持下去,等到龍小姐來就算成功。諸位,這就是我們的選擇,兩條路:一條是大家散伙,各奔東西,美夢成空,我們每個人損失幾萬塊,余柄魁你損失更多,但當初是你自愿加入,損失怨不得別人,這件事成為記憶中的恥辱。另一條就是繼續堅持,直到龍小姐來,再耐心不到一個月,再舍掉幾萬塊,換來的是千倍萬倍的回報。比較一下這二者的得失,我們現在堅持的理由難道不超過放棄的千倍萬倍嗎?諸們,現在就是決定的時刻,你們選擇哪條路?”
眾人默然不語了。蕭必武問保護費的事怎么辦,彭少爺看著窗外說:
“跟黑老大這種地痞流氓斗,既無意義,也無價值,更斗不出輸贏,所以要么認交,要么就躲。和這種潑皮無理可講,卻也罷了。”
當晚烏云密布,一片漆黑,大家邊議論著今后怎么辦,邊往單元樓走。孤獨的街燈射在小區中心地面,如同一個被照亮的圓形舞臺,對面單元樓的輪廓黑黝黝地襯在沒有一星光亮的天空中。
樓梯燈不知為什么壞了,他們摸著黑上到三樓,一只手電突然從上面射下來,大家不約而同驚叫了一聲,大家的目光一齊向上,那手電光晃來晃去,把他們彼此的面孔照得如同鬼魅骷髏。舉手電的是小池子,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六雙驚疑的眼睛很快都清楚地看到,配電箱已經被搗毀,群租房那扇黑色防盜門上幾道血紅血紅的朱漆,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大字,筆畫粗怒,血流淋漓。
所有人都閉氣息聲,仿佛連呼吸都已暫停,但每個人心里都戰栗地讀出了門上的大字,那個大字猙獰得令人不敢久視。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