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研究所的通風系統發出低沉的嗡鳴,魯路修的手指劃過全息投影中的干擾波頻譜圖。
藍光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網格狀的陰影,像一張無形的面具。
“這可是妮娜小姐連續熬夜三天的杰作哦。“羅伊德倚在布滿電纜的操作臺邊,單片眼鏡折射著數據流的冷光,“她說要做出能讓整個櫻花國的電子系統癱瘓十天十夜的電磁脈沖——雖然我覺得她原本計劃用這個把zero炸上天。”
金屬地板傳來細微震動,魯路修轉頭看向實驗室防爆門外。
走廊盡頭,塞西爾正指揮著實驗員將某個冒著電火花的裝置拖進隔離艙,鮮紅發梢隨著動作在白色實驗服上跳躍。
“她人呢?“黑色手套捏住投影中的某波形參數,魯路修問道。
塞西爾的聲音突然從頭頂的擴音器傳來,帶著電子設備特有的失真:“今天早上妮娜帶著白薔薇去了第三皇女陵園,說是要給調試完成的裝置做最后祈禱。”
監控亮起,畫面里妮娜跪在尤菲墓碑前,裙擺沾滿晨露,懷里抱著的花束在風中簌簌發抖。
看到尤菲的墓碑,魯路修的喉嚨突然泛起血腥味。他想起三年前學園祭的午后,妮娜縮在實驗室角落喃喃自語“必須阻止geass”的樣子,那時她手中試管折射的陽光和現在墓園里的晨露同樣刺眼。
“唉都怪我,那…她有留下什么話嗎?”
“原話是……”塞西爾切換成妮娜特有的神經質語調。
“雖然我永遠不會原諒zero對尤菲殿下做的事,但如果是老同學魯路修需要幫助,那我愿意效勞。”
羅伊德突然吹了聲口哨,他面前的顯示屏亮起卡蓮的戰斗服全息投影。“說到這個,紅月隊長今早還在問你什么時候能帶著面具去檢閱老黑騎團部下。聽說她最近把zero的面具圖案噴在紅蓮肩甲上?”
實驗室頂部的氙氣燈管突然爆閃,魯路修在明滅的光影中看到防彈玻璃上映出的兩張臉。
左邊是黑色校服的皇子,右邊是戴著骷髏面具的幽靈,中間隔著永遠無法重疊的05毫米。
“你們不覺得諷刺嗎?”他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搬運零件的微型機器人,金屬滾輪在地面劃出凌亂的軌跡,“有人為虛假的正義神魂顛倒,有人為真實的罪孽恨之入骨,而她們追逐、憎惡的其實都是我。
警報聲驟然響起,打斷了魯路修沒說完的話。塞西爾快步走向主控臺,實驗服下擺掃落一地的電路板,“試驗成功,東京灣方向帝國軍所有設備全部報廢,距離天亮敵軍巡查還有四小時三十七分。”
“夠用了……”
留下這句話,魯路修轉身離開了實驗室,披風掀起了數據流的漩渦,在即將踏出實驗室時,他拿出手機,平靜地對著話筒說道:
“卡蓮,可以開始行動了。”
電話那頭傳來卡蓮欣喜且堅定的聲音,“yesmylord”
深夜的太平洋波濤洶涌,十二臺工程機甲在探照燈下來回穿梭。藤堂鏡志郎抹了把臉上的機油,看著即將完工的第三艘登陸艦龍骨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鏡志郎!“
千葉突然抓住藤堂的胳膊。順著妻子示意的方向望去,卡蓮的紅色機甲正劃破雨幕俯沖而下,推進器在漆黑海面犁出兩道銀白浪痕。
駕駛艙彈開的瞬間,暴雨聲裹著卡蓮急促的嗓音撞進指揮頻道:
“主君急令,全體作戰人員即刻前往蓬萊島要塞。”
千葉的瞳孔在戰術目鏡后倏地收縮,她早注意到這三天里后勤部的加密通訊增長了七倍。
事不宜遲。兩人簡單收拾一下立刻跳上機甲趕往要塞區。
移動要塞的作戰指揮室漂浮著櫻花國的全息沙盤,魯路修站在地圖旁出神。當最后一位將領的投影亮起時,他的食指重重點在江戶川區:“藤堂先生,立刻停止造船,全軍集結,半小時內突襲東京。“
金屬地板傳來細微震動,藤堂發現自己的影子正在全息投影中顫抖:“主君,現有運輸艦只能承載四成兵力,更別說彈藥補給”
“不要任何補給船跟隨,每臺機甲只配備單日給養。”
魯路修轉身時東京塔的虛影在他紫眸中碎裂,“奪取橫須賀軍港后,用敵人的油料填滿機甲。”
“可是……”對這樣的激進,一直要進軍的藤堂不僅有所猶豫。
千葉按住丈夫的肩膀,明確表態支持魯路修:“主君說得對,扇要把主要兵力集中在九州方向,但我們的機甲可以從千島群島鏈超低空掠海,直接打他的核心。”
全息沙盤隨著她的話語不斷翻轉,六千個光點沿著地球曲率悄然逼近本州島——東京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