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弗蘭克斯就得知,自己希望妥協的事被純血派掌握了。
議事廳的穹頂高聳如天,彩繪玻璃過濾著午后的陽光,將斑駁的色彩投射在圓桌周圍十二把空置的座椅上。弗蘭克斯站在窗前,指尖輕輕敲擊著大理石的窗臺。
她的提案——那份關于與超合眾國進行和平談判的詳細計劃,就放在身后的圓桌上。
“閣下,還有十分鐘會議才開始,“瓊羅低聲提醒,“您確定要提前提交這份提案嗎?”
弗蘭克斯沒有立即回答。他注視著窗外廣場上巡邏的騎士們,他們的佩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時間不等人,瓊羅。每拖延一天,帝國的機會就會減少一分。”
她轉身拿起文件,指尖能感受到紙張的重量。這份提案凝聚了他三個月的心血,從情報收集到風險評估,再到具體的談判條款。
她相信這是結束三年戰爭的唯一可行方案。
“去請其他騎士提前到場,我想先和他們每個人單獨談談。“弗蘭克斯對瓊羅說。
瓊羅剛轉身,議事廳的大門就被猛地推開,撞擊在石墻上發出巨響。弗蘭克斯抬頭,看到邱薇爾和卡拉雷斯帶著十幾名全副武裝的騎士闖了進來。邱薇爾的金發高高盤起,像王冠般彰顯著她的傲慢;卡拉雷斯則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只有灰色眼瞳閃爍捉摸不透光芒。
“看來我們的'和平使者'已經迫不及待要出賣國家了!“邱薇爾的聲音尖銳地刺破議事廳的寧靜。她大步走向圓桌,厚重的軍靴在地板上敲出節奏分明的聲響。
弗蘭克斯的背脊繃緊了。這想法應該只有摩德瑞知曉,怎么會?
“你們怎么?”
“怎么知道的?“卡拉雷斯冷笑著打斷他,“老師,你以為你的小動作能瞞過所有人?”他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布滿疤痕的右手——那是五年前與超合眾國交戰時留下的勛章。“這份提案,”他從副官手中抽出一份文件,弗蘭克斯認出那是自己提案的副本,“是對所有犧牲騎士的侮辱!”
議事廳內瞬間嘈雜起來。陸續到場的其他騎士們面面相覷,低聲議論。弗蘭克斯看到自己的支持者瓊羅和阿修雷投來擔憂的目光。
“這是叛國!“邱薇爾高聲宣布,她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與那些殺害我們同胞的兇手談判?弗蘭克斯卿,你瘋了嗎?”
弗蘭克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理性討論。戰爭持續三年,我們的資源。”
“我認為,我們的資源足夠再打三十年!“卡拉雷斯一拳砸在圓桌上,震得桌上的東西搖晃不已。
“還是說,老師已經被他們收買了?就像你當年那樣?”
“夠了!“弗蘭克斯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議事廳安靜下來。她緩步走向圓桌中央,每一步都踏得沉穩有力。“我為這個國家獻出了一切。而今天,我提出和平不是膽怯,而是為了國家。你們這群小輩無權對我說三道四。”
說著弗蘭克斯展開自己的提案副本,手指微微顫抖著指向地圖上的邊境線,“看看這些數字!過去六個月,我們損失了數萬士兵,而取得的不過是幾平方公里荒地。超合眾國已經同意讓步…”
“讓步?“邱薇爾再次尖聲打斷,“他們同意什么?讓我們跪著生存?老師,你太天真了!”
議事廳內的溫度似乎隨著爭論的升級而升高。弗蘭克斯能感覺到汗水順著他的后背滑下。
她環顧四周,騎士們已經自發分成兩派,彼此推搡起來。
“按照傳統,“卡拉雷斯突然提高聲音,灰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當重大決策出現分歧時,我們進行騎士表決。“
弗蘭克斯的心沉了下去。騎士表決——圓桌騎士投票決定國家大事,少數服從多數。問題是瓊羅和阿修雷不敢公開反對,那么在純血派占據優勢的當下,這無異于對自己的提案宣判死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