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峽神嶄橋,這是一條天塹之橋,沒人知道這座橋是何人所建,又始于何時,而且似乎并沒有人從這里走過。
一座木橋橫貫東西,底下是萬丈深淵,不用說走,一般人看了都會暈,稍遠一點兒,那看上去就是一根繩子。
景云峽呢?這是雁泉與幽州的一段天然分割線,常年云霧繚繞,世人也不知峽底有什么,兩邊全是絕壁斷崖。
沈逸塵看著閉目仰躺在胖馬上的老儒生詩兮乎,沈逸塵在凝眉深思,他心中的恐懼究竟是什么呢?難道真的是生死嗎?沈逸塵覺的并不是生死,是怕深淵嗎?當然不是。
老儒生說的對,馬未懼,人卻憂!
沈逸塵看著瘦馬,喃喃自語著:
“馬都無懼自然,那我究竟在怕什么呢?”
沈逸塵仰天痛飲,坐在馬背上,施展禪冥之術,馬去哪兒他去哪兒,他自己要感悟與這天地自然相處之道,神嶄橋既存在,就說明這與天地自然是相合的,他心中害怕,就意味著他與天地自然之間有一道屏障,一道源于自己內心的屏障。
神嶄橋旁,沈逸塵進入禪冥之中后,那匹瘦馬真的悠然的走上了神嶄橋。
景云峽的風并沒有停,可神嶄橋并沒有晃,一匹胖馬,一匹瘦馬,一前一后走在上面,依舊有吱吱呀呀的聲音,可馬背上的兩個人都渾然未知。
老儒生詩兮乎捻著胡須,饒有興致的看著瘦馬上淡然靜坐的沈逸塵,雙目之中盡是笑意。
沈逸塵這一次的禪冥與以往并不一樣,他似乎在禪冥之外!
沈逸塵聽的到景云峽的風聲,看的見煙云霧靄,他甚至知道老儒生在捻須輕笑,還有兩匹馬悠然自若的走在懸橋之上,馬真的沒有絲毫的恐懼,與走在山林中一模一樣。
沈逸塵恍惚了,他究竟是在禪冥之內,還是在禪冥之外呢?
很快,沈逸塵就醒悟了,老道士的禪冥之術,根本就不是讓自己進入空明之中,而是將自己融入所在的這方天地!
觀星山上,他禪冥之中看到的是云海,那是因為他本身就在云海之內,劍氣牢籠里,他在禪冥中看到的是亡靈之氣和血影之息,那也是因為他就在那方天地之中。
如果自己的心走入了所在的這方小天地,就不存在內外之說了!
沈逸塵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竟然同時運轉玄虛宸宵訣和圣虛窅皇訣,他成功了!而且雙手之間各自凝結了一塊兒玄靈精和圣靈精。
沈逸塵可能是太急了吧,忽略了前面還有一個老儒生,當他看到老儒生驚訝的神色時,沈逸塵內心一驚,緩緩收功,內心在思考怎么解釋,怎么面對。
想了很久之后,沈逸塵內心突然問自己:
“我為什么要和他解釋呢?我憑什么要和他解釋呢?”
沈逸塵緩緩睜開眼,此刻他很確定他在禪冥之外了,他內心還想再試一次,同時運轉其他的兩種功法,可他并沒有這么做,只能等沒人的時候,自己再試試了!
沈逸塵出了禪冥,瘦馬竟然一點兒沒受影響,就那樣跟在胖馬之后,靜靜的走在神嶄橋上。
“先生,這神嶄橋有些歲月了吧?”
“是呀,我或許不該逼你走上這座橋,這是我的錯,還是你的劫呢?”
沈逸塵沒聽明白。
“先生,此言何意?”
老儒生詩兮乎閉上了雙眼,輕嘆道:
“可惜了,我的胖妞跟了我快三年了,除了能吃,其他的真的都很順我心意!”
沈逸塵越聽越懵,遲遲不見老儒生詩兮乎繼續解釋,便想開口問,他還沒問呢,猛然轉頭。
神嶄橋上,一個滿身是血的女人正在狂奔,可她就沒有胖馬和瘦馬這么悠然了,似乎受到了景云峽大風的影響,左晃右擺,手根本就不敢離開橋繩,身后追趕的人也一樣,周身真元涌動,可卻依舊緊緊的攥著神嶄橋的橋繩,生怕一個不小心被狂風吹落深淵。
待女人走近一些后,沈逸塵驚掉了下巴,同時內心暗嘆道:
“還真是怕啥來啥呀!”
神嶄橋上被追殺的女人就是深潭中相遇兩次的嫵媚女人,此刻一身是傷,周身真元閃爍不定。
“先生,能讓你的胖驢走快一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