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床上的汪奕東,忽然有了一些意識。飄忽不定的靈魂,從遠處又回到了他的身體。
一雙小手把他從無底的深淵拉上來,一束光照進來,他順著那道光漸漸地飄出來,落到一片開滿鮮花的草地上。
一個女孩的身影定格在他的眼前,他的時空穿越到十年前的秋天。
周一上午,汪奕東來到辦公室,他拿起電話:“婉婷,幫我查一下,我們員工里面有沒有會說俄語的。”
“汪總,老員工里面沒有。這次招聘收到的簡歷,我拿給您看一下。”
劉婉婷抱著一摞簡歷,來到汪奕東的辦公室。
“我們七月份去巴黎參加服裝展,有一位俄羅斯客戶,對我們很感興趣,要了我們的名片。昨天我收到了他的郵件,他表達了進一步溝通的想法。”
“汪總,我們要不要招聘一個俄語專業的學生。”
“先不急,現在只是意向。俄羅斯市場能不能打開,還不確定。單獨招一個俄語畢業生,為時尚早。”
“我看看,有沒有第二語種是俄語的。人招進來之后,俄羅斯客戶這邊先跟進,有訂單,他就負責做,沒有訂單,去英國市場部做張莉的助理。”
汪奕東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簡歷。當看到洛子卉的那一份,他眼前一亮。
“婉婷,約她。”汪奕東把洛子卉的簡歷遞給了劉婉婷。
“汪總,我們集團就您一個人會俄語。面試您是否要參加?”
“約好時間通知我。”
“好的,汪總。”
面試定在周三下午一點。時間過去了五分鐘,十分鐘,洛子卉遲遲沒有出現。
汪奕東站起身,準備離開。
忽然,門一下子被撞開,闖進來一位女生,氣喘吁吁。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洛子卉一邊道歉,一邊鞠躬。
汪奕東又回到座位,他示意女孩坐下。他打量著對面的她。
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二十二歲,要小一些。細高身材,梳著馬尾辮,頭發有些凌亂,因為跑來的緣故,一張娃娃臉微微泛紅。細眉大眼,上翹的鼻子,櫻桃小口,清秀的模樣,讓人心生歡喜。
洛子卉注視著汪奕東。大腦在快速地給他打分:身高,185;年齡,35;劍眉,果斷;眼睛小,有神;鼻梁挺,有個性;嘴唇略厚,性感;背頭,紋絲不亂,差評。俊朗五官加油膩發型,85分。
“洛子卉,能用俄語說一下你遲到的原因嗎?”
汪奕東目不轉睛地看著洛子卉。
“俄語?領導您確信沒有搞錯嗎?”洛子卉瞪大眼睛,張著嘴巴,一副呆萌的表情。
“你英語專業八級,不需要考試。”
“我今天上午去醫院,拿體檢報告,遇見一位俄羅斯女士帶著兒子,在急診室就醫,因為語言交流不暢,醫生一時無法給出診斷結果,我上前幫了一個小忙。孩子得了急性闌尾炎,手術完畢,辦理完住院手續。我就趕來了。”
洛子卉用一口流利的俄語,講述了上午發生的事情。
“嗯”,汪奕東點點頭。
“再問你一個問題。你在北江市讀的大學,北江市作為一個省會城市,加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對俄貿易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像你這樣的雙語人才,更有競爭優勢,為什么要來濱海市發展呢?”
汪奕東之所以這么問,是想通過洛子卉的回答,來滿足他小小的虛榮心。
因為這個問題的標準答案就是:濱海市如何大,天航集團如何好,我立志要成為天航的一員。
對天航集團的贊美,就等于側面肯定了他汪奕東的成就。
汪奕東在等待洛子卉的溢美之詞,沒想到她卻語出驚人:“因為我的飯碗在濱海。”
“飯碗?”在座的汪奕東,楊國軍,劉婉婷三人,面面相覷。
“飯碗就是工作呀。”洛子卉一臉認真的表情。
“你這么篤定你的飯碗就在濱海?”汪奕東饒有興趣。
“給你們講個傳說吧。濱海市有我一個親戚。小時候媽媽帶我來這里,隨身攜帶了一個仿瓷的飯碗,因為瓷碗怕我摔壞嘛。結果走的時候,就把那個飯碗忘在了親戚家。媽媽就說我的工作在濱海。畢業后,我就義無反顧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