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無恙垂眸,掏出口袋里的一盒煙,打開抽出一支,薄唇微啟,輕輕咬住,隨手把煙盒扔在了洗手臺,他拿出微臣的金屬打火機“咔噠”一聲點燃。
火光映在他的瞳孔,青白的煙緩緩升起,他抬眼看向鏡子里他身后站著的齊墨。
長發少年精致的眉眼透著淡淡的冷感與不染塵世的通透感。
可剛剛他的眼里居然產生了欲念,沒有復雜的情緒,只是單純的欲。
齊墨倚靠在墻上,下巴微仰,雙手抱臂,面色冷凝,還未褪去剛才那種使人噤若寒蟬的怒意。
霍無恙轉身,雙手按在了洗手臺上,淡淡的看著他。
煙霧擱在了兩人之間,明明很輕的,卻好像怎么也跨不去。
齊墨知道那是什么。
他略微收緊下頜,大步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了霍無恙面前。
兩人挨得很近,齊墨聞到濃烈的煙味兒與淡淡的獨屬于少年身上的清香。
他們都沒說話,直到煙抽了一半的時候,齊墨俯身湊近他,與他視線平齊。
隨后以極快的速度伸手把人抱在了洗手臺上,霍無恙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坐了上去,腰間的觸感和冰涼的洗手臺令他有些不適。
齊墨伸手拿過被少年隨意扔的煙,抽出一支點燃。
兩人誰都沒說話。
整個洗手間都充滿了煙味。
齊墨仰頭看他,輕輕笑了“小菩薩,你什么時候能看看我?”
“為什么別人可以,唯獨我不可以?”
霍無恙垂眸看他,略帶神性的眉眼沾染了一絲疑惑,他輕輕皺眉,指尖動了動。
“什么?”
齊墨又笑了一下,似乎是泄了氣,他不再看他,只是看向鏡子里的身影。
和霍無恙之前相熟的人都可以碰他,甚至是一個陌生人一句話就可以徹底讓他放下戒心,唯獨他不行。
解雨臣回來了。
霍無恙立即捻滅煙蒂,把這些東西一并扔進垃圾桶,然后走向了門口,一邊散散煙味一邊等小花。
黑瞎子回頭看他,記憶回到了初次見小白菜的時候。
那時候小白菜好像只有幾歲的樣子,渾身是血污,臟兮兮的,被關進了一個鐵籠子里。
這是黑瞎子接到的一次比較特殊的活兒。
不是下斗撈金,而是去最兇的墓,抓最兇的粽子。
見到這小孩兒,黑瞎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但也沒說什么,只是多加留意了這孩子。
進到墓穴深處,為首的人擺了擺手,然后放出了那個孩子,用鋒利的刀劃向了小孩傷痕累累的手臂。
鮮血不斷溢出,那小孩兒硬是一聲不吭。
所有人都不斷后退,隱秘起來,只有那個孩子一直站在原地,任由黑暗吞噬。
黑瞎子不知怎么動了惻隱之心,就在粽子要撲到孩子身上時,黑瞎子動了。
他擋在了小孩兒身邊,殺了那個粽子。
小孩兒這時有了反應,眼睛亮亮的看向他。
他一直記得那明亮的眼睛。
因為沒有服從老板的命令,這次活兒倒是白走一趟了。
只不過……
他身后跟了一個臟兮兮的小可憐。
走到哪兒他就跟在哪。
甩也甩不掉。
黑瞎子活了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
他蹲下身子,問“你是怎么出來的?”
他也沒有救他,把小孩兒扔在了那里,那些人絕對不會讓他跑,定時嚴加看管。
可他出來了,還能在酒館門口找到他,怎么甩都甩不掉。
小孩兒笑了,看起來很開心。
“他們關不住我的。”
“可我又沒有別的地方去,他們就是想要我的血而已,對我其實還好。”
黑瞎子:“……”這孩子怕不是個傻的。
都那樣了,還好??
“我叫張宿淮。”
小孩蹭了蹭自己手上的血,然后主動握住了黑瞎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