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陳懷謙抓住他的手腕,拽了過來,低下頭舌頭卷走了那塊蛋糕。
溫熱的舌頭劃過,張海哥怔住,手上一松,刀叉應聲掉在桌面上,響聲不大,卻足夠叫陳懷謙清醒。
他抬頭,兩人目光交匯。
昔日單純的模樣早已不見,張海哥看著他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一切。
陳懷謙收回了手,直視著面前日思夜想的人。
最先開口的是張海哥,他的聲音變回了原來的男聲“懷哥。”
這次,陳懷謙沒應。
氣氛沉重了起來。
張海哥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低下頭將蛋糕塞進嘴里,明明是甜的,吃到嘴里怎么就是苦的呢?
看出他的不對勁,陳懷謙站起身,拉住他的手“你要參加晚宴,得會一樣東西。”
“要不然你很快就被識破。”
“跟我來。”
他不由分說的就將人帶走,穿過人群,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張海哥看著他的背影,思緒暫停。
推開斑駁的漆門,激蕩起無數塵粒,破舊的椅子亂七八糟的推在一起,原本是戲院舞臺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堆放雜物的貨間。
這里是被船客遺忘的位置,被人遺忘許久的一角。
荒蕪的戲臺上,什么都沒有。
陳懷謙握住宿淮的手,朝戲臺上走去。
“荒廢的戲臺,一直在南安號上無人問津,這里,只有我們。”
站在戲臺中央,陳懷謙轉過身,低頭看著他,伸出了邀請的手“晚宴需要會跳舞,要是有人邀請你,不喜歡的就不用理,喜歡的就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上。”
張海哥垂眸,默默把手搭了上去。
青年嘴角掠過笑意,他伸手攬過他的腰,扣住他的手,引導著他的腳步,動作緩慢,安靜的被人遺忘的地方,放著輕緩的步調。
隨后旋轉,旗袍邊緣帶起一條條波紋,與鞋面摩擦,與褲腳摩擦,淺薄的布料貼合著溫暖的胸膛,張海哥不由自主的往后退,退戈的舞步不斷加快,男人步步緊逼,克制是愛欲的保護色,掌心按住后腰,他俯下身就要印上欲念的吻。
在碰到的前一秒又陡然清醒,錯開了薄唇,將人抱了回來,舞蹈高潮部分結束,兩人的步伐又像最初那樣輕緩,只有那熱烈的體溫訴說著剛剛的一切。
黑瞎子坐在臺下,觀看了一場視覺盛宴,此時他眼中帶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他站起身,手上拿著剛剛順來的小提琴,在黑夜中奏響浪漫的曲調,是戰斗開始前的警報,是……那被人遺忘的角落的墓碑,是被埋藏的愛意,是無法拒絕的……軟弱。
“陳懷謙,你是不是喜歡我?”
音樂戛然而止。
陳懷謙看著他,松開了他,后退了幾步,他彎下腰,牽起他手,吻了吻他的袖口。
愛意無法從口中敘述,文字無法描寫這種情感。
他只知道,他們無法在一起。
相悖的時間,一個剛剛出生,一個已經年過半百,邁向死亡。
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這支舞,作吻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