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消耗了不少內力,陳厲的額頭也滲出了汗珠,香云在一旁用錦帕幫他拭了去。
放血逐淤,理順部分經脈之后,陳厲這才松了一口氣,將柳茹后背的血跡清理干凈,又抹上些消淤化毒的藥膏,基本算是完成了。
但裹紗布的時候,柳茹要抬起腰身才行,裹了一半,觸碰到柳茹滑膩柔軟的肌膚,陳厲的小臉剎那間變得紅通通的,“柳師姐,這紗布還是讓香云姐姐給你裹吧,我——”
柳茹瘀滯的經脈已經通了多半,舒爽了許多,趴在床上,一時倒忘了男女之別。
這時經陳厲提醒,才意識到不方便處,連脖子也羞紅了幾分,說道:“陳師弟所言甚是,讓香云她們給我裹上就行,你累了一天,你快去歇著吧。”
陳厲站起身道:“我去給師姐抓幾副通絡逐淤的湯藥,先喝幾天看看,不成的話再調調方子!”
說完,陳厲走出了柳茹的臥室,穿過廳堂,來到外面的回廊下。
當冰冷的霜雪打在臉上,夜風吹起了發髻上的青色頭巾,陳厲臉頰上的灼燒感才消去幾分。
看著黑夜里、火光籠罩下的怡紅院,陳厲長長舒了一口氣,緩步走下樓來。
想著還在城外未歸的藍音,陳厲剛剛有些放松的心情,又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陰云。
他只希望有李長老這個凝氣四層修士的坐鎮,能敵得住血影門的修士,把藍音姐姐和紫綃師姐平安地帶回來。
今天已經看見太多的血腥,深感“生如螻蟻”的悲涼,所以,他再也不愿看到傷痛和死亡,他希望,“今天”永遠不會再次出現。
丑時,正是夜深的時候,樓下養傷的幫眾大多已經入睡,發出高低不齊的鼾聲,也有因傷痛無法入睡的幫眾,不時痛苦地呻吟著,輾轉著。
陳厲給那些因疼痛而無法入睡的幫眾分發了些安神袪痛的藥丸,這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房間內煮藥的火爐還冒著火,只是火苗已經十分微弱,發出紅熒熒的火光,偶爾噼啪作響。
碧云、碧瑤兩姐妹都已經累倒,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去了。
陳厲在屋內看了一圈,雖然已是身心俱疲,卻是毫無睡意,藍音一刻不歸,他的心里就一刻難安。
陳厲拖了一條板凳,來到廊下,靠著廊柱輕輕坐了下來。
院子里的血跡和雜亂的車轍、腳印已經被新下的雪覆蓋住了,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陳厲抬頭看向天空,那里灰蒙蒙,紅彤彤的,像是紅紙浸了油一樣,雪花成群結隊的飛了下來,有的飛向了火把,有的飛向了燈籠。
爹和娘在家一定也忙活了一整天吧?
不知道今年他們在家里能不能吃上肉,吃上饃?
想到自己已經能給人看病開方,陳厲心里不禁有點小小的得意,在心里暗暗自語道:“爹,娘,今后我就能養活你們了!”
想到爹爹常年的咳嗽癆病,他現在已經能擬出好幾個方子了,具體哪個最合適,還得親自回家給爹爹診斷一番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