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夫,柳媽媽她——可能不太好,昨夜又吐了血。”,碧云愁眉微蹙,俏臉滿是擔憂之色。
“哦?”,陳厲神色微動,腳下不由加力,蹬蹬蹬地隨二人上了樓。
在碧云和碧瑤的引領下,陳厲直接進了柳茹的臥房。
臥房內香噴噴的,燒著火炭,柳茹坐在桌邊,單手支頤,只著了一件薄薄的淡紫紗衣,玲瓏的曲線如霧中春山,半隱半透,手中還拿著一卷書冊在讀,臉色有種病態的蒼白,氣色確實不佳。
“柳師姐,怎么不臥床休養?”,陳厲略含責備地說。
“我可受不了整日趴在床上——”,看到陳厲到來,柳茹微微一笑,扶桌站了起來。
一旁的紅櫻取了件團花紫緞披風給柳茹披上。
陳厲搖了搖頭,走到桌前,和柳茹一起坐下,捏起柳茹的瑩白滑膩的手腕,只覺有幾分冰涼,脈弱而無力,真元精血極是虧虛。
陳厲心底不由一沉,柳茹心脈受損,經絡不通,加之臟腑淤堵,真元精血如果持續像這樣流失,恐怕不出數年——
看到陳厲眉頭緊鎖,默不作聲,柳茹輕輕一笑,道:“師弟有話盡管說,我自己的身子,你不說我也知道些輕重。”
“柳師姐,你這身子真的不容樂觀,那修復經脈的丹藥求來了嗎?”,陳厲稍稍岔開了話題,如果真有這種丹藥,柳茹的傷情立刻就能好轉,說不定還能恢復如初。
柳茹哂然一笑,有幾分失落地道:“昨夜李長老來過這兒,我向她求問了,可惜這種修復經脈的丹藥很珍貴,極難煉制,只有百草堂的朱長老能煉得出來,可如今他和李長老芥蒂甚深——”
說到這兒,柳茹輕嘆一口氣,美麗蒼白的面孔上有掩飾不住的失落之意。
沉吟少許,陳厲點點頭,說道:“柳師姐,如果沒有修復經脈的丹藥,僅憑我這微末的醫術,不過給你延命數年,五年之內還好說,五年之后,真就難說了——”
聽了陳厲的話,柳茹嬌軀不由一震。
仿佛是在掩飾自己的慌張,柳茹匆忙站起身,不太自然地自嘲道:“生死有命,我能撿條命回來,上天待我已是不薄。”
陳厲在心中暗嘆一聲,深感天道無情,自己卻又無可奈何,便道:“從今日起,每隔七日我給柳師姐疏通一次經脈,一共七次,計四十九日,再輔之以湯針,雖說不能從根本上扭轉傷勢,但也能最大限度的減少真元精血的流失。”
“如此,有勞陳師弟了!”,柳茹背對眾人,眼中莫名閃過一抹掙扎之色,仿佛有什么事難以決斷。
“柳師姐言重了,治病醫人,是我本就該做的事——”,在說這話的時候,陳厲眼中卻突然閃過絲絲寒光,與他話中的意味竟是截然相反。
就在剛才那一剎那,他突然想到,老天在肆無忌憚的殺人,而自己卻在辛辛苦苦地救人,這到底是在替天行道,還是在逆天行道?
一時間,陳厲神智恍惚,心神冰冷。
他對這天地和世間的固有觀感,在這一瞬間,產生了無法彌合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