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滿打滿算,柳茹也不過二十歲,正值青春綻放的桃李年華。
陳厲從一旁備好的水盆里凈好雙手,卷起衣袖,潛運起內力來。
數月以來,在凝氣功法和血運法的加持下,陳厲的內力反倒與日俱增,到如今,內力的渾厚程度與柳茹已經不相上下,進境十分驚人。
小小的手掌漸漸變得血紅而灼熱。
片刻之后,陳厲將手掌按在柳茹后背肩胛骨旁的心俞穴上,輕輕揉按起來。
柳茹不由輕“嚶——”一聲,一股熱流已經透穴而入,游蕩在心包四周的經脈之中,舒爽難言。
如果可以,柳茹真想陳厲就這么給她揉按著,經脈阻滯之苦,每到深夜時分,尤其苦悶難挨。
約莫有三炷香的光景,陳厲已經將柳茹后背緊要的穴位都走了一遍,至于胸口的要穴,他實在有點難以啟齒,柳茹不提,他便也不提,免得兩人都會尷尬。
“好了,柳師姐!”,陳厲起身凈手,舉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柳茹趴在床上沒有動,只是意猶未盡地輕“嗯”一聲,俏麗的瓜子臉上飛上一抹紅,她是想多持續些時候的,但這話她實在是羞于啟齒。
耳邊傳來嘩嘩的雨聲,她眨著清澈如水的一雙眼睛,看著陳厲背影消失的地方,一抹掙扎之色閃過眼眸深處。
陳厲來到自己的住處,微覺力脫,要控制好血運法的一成力道,實在是比全力施為還要費神費力。
雖然有些疲憊,但他的心口處卻是噗通噗通的,那顆小小心臟,因為興奮緊張而直欲跳出瘦弱的胸膛。
夜幕降臨,大雨終究是沒有停,反而越下越緊,陳厲長松了一口氣,草草吃完碧瑤送來的晚飯,只因心中有事,他甚至連飯菜的味道都沒品出來。
碧瑤收走碗筷后,陳厲便早早上床,盤膝打坐,努力讓自己躁動的心平靜下來。
自打來到臨安城,他還從沒像今晚這樣緊張過,身上時而冰寒,時而灼熱,手腳也會不時輕抖幾下。
每每這時,他只好做上幾個深呼吸,以此來緩解緊張的情緒。
嘩啦啦的雨聲須臾不停,隨著夜色深濃,越發驟急起來,有時一陣狂風刮過,雨滴就會噼里啪啦的打到窗欞上——
紅艷的燭火在不停地抖動著,將陳厲的影子投在床帷上,忽高忽低,跳躍不定。
陳厲凝視著抖動的火焰,只到紅燭燃盡、熄滅——,飄出一陣焦煙味兒。
子丑相交時刻,更夫的梆子聲在大雨里也仿佛被淹沒了,弱不可聞。
陳厲輕輕跳下床來,換上一身夜行衣,束好頭發,蒙上頭臉,只留一雙炯炯發亮的眼睛。
悄無聲息地拉開虛掩的房門,冷風夾著豆大的雨點擁了過來,陳厲灼熱的心火為之一熄,立時冷靜了不少。
觀察片刻后,院中的一切盡如所料。
關上房門后,陳厲輕輕一躍,像一只壁虎一樣,貼到了回廊的一根廊柱之上。
“嗖,嗖——”,只輕輕幾下,陳厲像是化身一只游魚“游”到了回廊的頂上,無聲無息。
這正是他從胡大夫所給的秘籍里學來的“吸壁功”,想不到今晚便派上了用場。
只見一道淡淡的黑影,像是貍貓一樣,在廊下橫梁間無聲地游動著,游到對面大廳前,陳厲安靜地在橫梁上藏了片刻,觀察不到任何異樣后,這才爬到廊柱上,無聲滑下。
滑到一半時,雙腳微一用力,一道黑影,像是一道黑色閃電,在夜雨里一閃而逝,消失在數丈之外垂柳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