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健馬狂奔到城門前時,白衣女子猛地一勒韁繩,黑馬呼哧著肥厚的馬唇,放慢了步子,但馬上的女子卻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而是單手舉一塊紫玉腰牌,徑直從正中的城門長驅直入。
守城官兵非但不敢阻攔,反而肅然分立兩側,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一直等到馬上的女子走遠,這些官兵才如釋重負的說笑起來。
雖然在說笑,但聲音卻壓得極低,全然不像平時那樣肆無忌憚。
“這小娘子可真是夠勁,嘖嘖,老子可是上過戰場殺過人的,剛才愣是不敢看上一眼!”
“操,你當紫燕門的小娘子是吃素的?那可是郡主的私兵,隨便拉出一個都能干死十個你這樣的熊包!”
“啊呸,照這么說你他娘的不更是熊包!”
“唉,聽說郡主和世子在暗地里斗得可不輕啊!”
“嘿,那可不是,王府里的水兒可深著呢,明面上和和氣氣,暗地里你死我活,咱們這些小魚小蝦呀,干好自己的差事,不選邊兒站,就惹不來殺身之禍——”
“操,看你平時暈三倒四,沒想到心里倒是明鏡兒似的哩!”
“娘的,老子高低也是個伍長,沒這點本事,能混到現在這地步?”
“唉,怕就怕真到那個時候——咱哥幾個身不由己啊!”
“操——”
官兵們在小聲議論著,而那些老老實實接受盤查、還免不了一頓刁難的行人和馬客們,看著一騎絕塵的白衣女子背影,眼中流露出止不住的羨慕之意。
怡紅院的后院,紅花綠樹,垂柳依依。
陳厲正在原本柳茹居住的屋子里煉功,他的身周圍繞著一層淡淡的白霧,隨著呼吸,在他的口鼻間緩緩地吞吐著。
這里比他在樓下的住處清靜了許多,確實更適合靜心修煉。
陳厲只讓碧云、碧瑤姐妹給他換了套鋪蓋,其它一切照舊,就連柳茹的梳妝臺也沒動,如果李婉秋收他進了內門,這里也不是他的久居之地。
從香云出發那天算起,已經是第六天,如果沒有意外,她回來也就是今明兩天的事。
這天傍晚時分,修煉中的陳厲猛地睜開雙眼,他聽到后院外的深巷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片刻之后,樓梯上便傳來兩個人密集的腳步聲。
陳厲眼中精光一閃,深吸一口氣,身周的白霧被他悉數吸入口鼻中,散了凝氣功法后,陳厲輕飄飄地從床上縱身而下,悄無聲息,如一片落葉。
當陳厲走到外廳時,大門被輕輕敲了三下,然后傳來碧瑤的說話聲:“幫主,香云姐回來了,你見不見?”
“進來吧!”
大門推開,陳厲看到兩個俏麗的女子正沐浴在晚霞中,一個是一身綠衣,是身材嬌小的碧瑤,另一個則是蒙了一身黃塵,身材高挑的白衣女子香云。
香云頭挽發髻,雖然滿面風塵和疲憊,但眼中卻是精光閃閃,顯得十分干練。
“屬下參見幫主!”,香云按著幫中的規矩認認真真地行了個抱拳禮。
“香云姐一路辛苦,進來吧!”,陳厲微微一笑,掩飾著內心的激動和忐忑,努力平靜地說道,回身坐到幫主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