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但閣下是否想過,若他真與竊賊有關,為何還要拼死守護這縷對他已無大用的殘魂?甚至不惜暴露冰魄神紋,引來宿家關注?這豈非自相矛盾?他若真有異心,大可帶著殘魂遠遁,何必在此與你這位宿家圣女硬撼,自尋死路?”
宿清玥沉默著,冰眸中光芒流轉,仿佛萬載寒冰在緩慢移動。
洛璃的話,切中了關鍵。
帝玄溟的反應,尤其是對那殘魂載體不顧一切的守護,確實不像是心懷鬼胎之人所為,更像是一種刻入骨髓的本能。
“再者,”洛璃的目光落在那被冰蓮符文守護的載體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懇切,
“這縷殘魂微弱至此,已是風中殘燭。強行剝離或遠距離挪移,稍有不慎便是徹底湮滅。閣下將其帶回宿家查驗之心可理解,但手段是否過于酷烈?精血強行沖擊本源守護,豈非等同于再次傷害寒漪前輩的殘魂?”
宿清玥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洛璃的話,像一根極細的冰針,刺入了她冰封的心湖。
她看向那載體眉心的冰蓮符文,那股氣息依舊在無聲地訴說著什么。
強行驗魂,確實風險極大。
她先前是帶著“清除污穢”的決絕,此刻被點破,心中那絲被宿寒漪之名掀起的,連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波瀾,似乎又擴大了些許。
“那依你之見?”宿清玥的聲音依舊清冷,但那份凍結一切的意味,似乎淡了一分。
洛璃深吸一口氣,知道最關鍵的時刻來了:“我們愿意配合調查圣魂失竊之事。閣下可在此地,以更溫和的手段,嘗試溝通這縷殘魂,獲取信息。若閣下仍有疑慮,亦可留下信物或分魂印記,確保殘魂安全,待阿溟實力足夠或尋得萬全之法,再同往宿家。”
她聲音堅定且溫和:“若強行帶走殘魂,不僅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更會徹底斷絕阿溟與宿家之間本可能存在的聯系,甚至再結死仇。這絕非宿家找回圣魂,厘清真相的最佳途徑。”
洛璃的話,既給了臺階,又提出了折中方案,更點明了強行帶走的最大風險。
她將選擇權,巧妙地推回了宿清玥手中。
偏殿內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懸浮于冰蓮之上的那道身影。
寒流依舊在呼嘯,但氣氛已從劍拔弩張的殺戮場,轉變為一種緊繃而微妙的談判桌。
宿清玥的目光在帝玄溟的臉上,洛璃冷靜而堅定的眼中,以及那被冰蓮符文溫柔守護的載體之間緩緩移動。
冰霧之下,無人知曉這位執掌無盡冰原的宿家圣女,心中那萬載不化的堅冰,是否因“宿寒漪”這個名字和眼前這復雜難解的困局,而悄然裂開了一絲縫隙。
時間,仿佛被凍結了片刻。
終于,宿清玥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寒泉滴落深潭:
“溝通殘魂,風險猶存,非本座所能完全掌控。其意識微弱,幾近消散,強行喚醒,恐加速其消亡。”
她幽藍的冰眸掃過帝玄溟,那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將他從靈魂到血脈徹底看穿。
“帝玄溟,你身負魔氣,冰魄神紋亦遭玷污,此乃不爭事實。宿家血脈不容褻瀆,更不容與污穢并存。你體內魔氣根源,神紋異變緣由,必須徹查清楚,此乃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