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李艷這么問我。</br>我頓時愣了一下,正常情況下,一個人不會這么問問題的,除非說她也在建鄴,于是我順口問了一句:“你也在建鄴?”</br>“對。”</br>李艷高興的說道:“我現在和我表妹在玄武區一家模具廠做品檢,真的是太巧了,沒想到你也在建鄴,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br>看到李艷這句話。</br>我不得不感慨,人生有時候真的是一個輪回。</br>當初我想追求李艷的時候,被拒絕了。</br>現在李艷居然反過來請我吃飯了。</br>不過現在我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想法,便跟李艷婉拒的說道:“我現在都是晚上上班,可能沒時間陪你吃飯,要不等以后吧。”</br>“你晚上幾點上班?”</br>“8點半左右吧,不過我8點就要到酒吧的。”</br>我先是說了一句,緊接著我又補充了一句,現在我已經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紀了,一般來說,男的約女的吃飯,或者女的約男的吃飯,都是想跟你發生點后續。</br>李艷想約我吃飯。</br>我大概也能明白點原因。</br>一來,她現在過的不是很順。</br>二來,在她看來,我現階段混的好像也很不錯,畢竟徐陽也是同學,我的不少事跡從徐陽的朋友圈傳出去過,而對女人來說,一個男人的魅力是和他的能力掛鉤的。</br>當然了,李艷的想法也無可厚非。</br>人喜歡優秀的人,這是人之常情。</br>不過我現在并不想和李艷發生什么故事,便用委婉的借口拒絕了她。</br>但李艷似乎完全沒有聽出來一樣,見我說8點要到公司,便跟我說道:“8點啊?8點來得及的,我4點半下班,到時候我們吃到7點左右,你再去上班,老同學很久沒見了,難得聚一聚。”</br>李艷都說到這份上了。</br>我也不好再推辭了,便和李艷約定了明天等她下班之后吃飯的事情。</br>翌日。</br>潘龍由于昨天喝了太多酒的緣故還在睡覺,我則是有點睡不著了,便出門閑逛起來了,然后在一個車庫門口看到了昨天夜里值班的兩個人。</br>他們應該就住在車庫。</br>拆遷小區是有車庫的,而有些本地人為了增加點收入,都會把車庫簡單裝修一下,裝個廁所,再開個窗戶用來做飯走煙。</br>然后出租出去。</br>由于我剛到建鄴,除了我那牛逼到極點的老丈人,我也不認識其他人,便走過去跟他們聊了起來,有些禿頂,但發型比較時髦的老男人也很健談。</br>可能是我昨天晚上給他塞了一條煙的緣故。</br>他見到我也很熱情,立刻讓昨晚我第一眼見到,就覺得他體魄夸張的傻大個去從車庫里搬出來一張小凳子讓我坐,而在坐下來之后,我也瞥了一眼傻大個。</br>昨晚的時候,還沒怎么覺得。</br>只是下意識覺得這個人是真的高大,強壯,跟張小花比起來也不差多少了,但是當他剛才進出車庫的時候,反差感一下子就出來了。</br>狹小的車庫。</br>仿佛要容不下他強壯的體魄一樣。</br>經過聊天,我知道禿頂并且有些瘸腿的老男人叫陳道德,湖北人,而傻大個名字叫陳慶之,聽起來便是很牛逼的名字,是陳道德的侄子。</br>我聽到這里有些愣神,不由得意外的看了一眼這對看起來形象有些反差的叔侄倆,叔叔身高撐死一米七出頭,骨瘦如柴,禿頂,瘸腿,咧嘴一笑,露出一嘴泛黃,且不怎么整齊的大黃牙,加上背有些佝僂,形象看起來跟動物世界里的禿鷲差不多。</br>侄子就威猛多了。</br>目測一米九以上的身高,體魄恐怖,不過由于他衣服偏小,加上有些憨傻,便導致他的形象看起來沒那么恐怖了,反而有些滑稽。</br>往那里一坐,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只是他坐下來,本就有點顯小的褲腿便一下子繃緊了,快縮短到了膝蓋的位置。</br>就像成年人穿了小孩的衣服一樣。</br>更加滑稽了。</br>但滑稽的同時,又有些于心不忍。</br>由于我跟泛著大黃牙的老男人也聊了一會,比較熟悉了,于是便看了一眼旁邊的傻大個,對著老男人說道:“你怎么不給他買一身衣服,他這衣服有點小了。”</br>“給他買什么買,買了也是浪費。”</br>陳道德聞言便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的說道:“這孫子就不配買新衣服,買了他也不知道珍惜,一天到晚,不是這里弄破了,就是那里弄破了,浪費那錢干嘛。”</br>我無奈的說道:“那衣服都小了啊。”</br>“小了就小了唄。”</br>陳道德拿出一包煙,應該是我昨天給他買的軟中,先是遞給我一根,接著老臉皺成了一朵花,咧嘴黃牙對我獻媚的笑著說道:“老板,你不用管他,他要穿那么好干嘛,給他金衣裳,銀衣裳,他也穿不出好的來,真沒必要花那個錢。”</br>我見陳道德這么說,便也不再說什么了。</br>畢竟這是人家叔侄的事情,我一個外人也不好說太多。</br>但就當我要點燃煙的時候,卻發現陳道德把剛拿出的軟中華又塞回了口袋,然后從另外一個口袋掏出了一包紅南京,抽出一根,美滋滋的點燃,一口煙霧便吐了出去。</br>這我怎么好意思自己抽中華。</br>然后讓人家自己抽紅南京?</br>于是我便收起了煙,好奇的問他:“昨晚不是給你買了一條軟中華嗎?”</br>“賣門口小店了。”</br>陳道德聽到我問這個,頓時有些扭捏起來了,然后見我沒有把煙點上,瞬間明白了原因,然后立馬對我說道:“哎,老板,你不用管我,我抽紅南京抽習慣了,至于華子,60多塊錢一包,我這種人不配抽,抽了燙嘴,所以就把你給我的煙留了一包,剩下的都給賣了,你別見怪啊。”</br>我當然不會見怪。</br>事實上,我爸媽以前在酒席上拿到什么好煙,類似硬中或者小蘇之類的,也會拿到村里小店賣掉換錢。</br>而且眼前的老男人做法也無可厚非。</br>他一個月保安的工資也沒多少錢,長期抽軟中華的話,肯定是不切實際的。</br>但我這人不適應自己抽好煙,讓別人抽差煙,于是我便把軟中華夾在了耳朵上,然后對著老男人伸出了手,笑著說道:“我抽華子,也燙嘴,也給我一根紅南京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