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娟姐走后。
我依舊在包間坐了好一會,怔怔的看著茶杯發呆,最終我嘆了口氣,起身站了起來,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會在時間的某個節點有或多或少的遺憾。
接著我便不再多想了。
如果說,我現在身家億萬,有無數的金錢和時間,我可以去挽回娟姐,也可以給娟姐一個非常好的生活,但現在我什么都沒有。
而且隨時隨地都處于危險當中。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男人在艱難的時候,最好不要去伸手。
回到公司。
徐陽和陳道德幾個人還在公司里面坐著,陳慶之則是無聊的坐在路邊看著一輛又一輛車從門口路過,現在天氣變冷,螞蟻減少地面活動,所以陳慶之也就失去了一個樂趣。
我走到陳慶之身邊坐了下來,陪他一起看車路過。
陳慶之也發現了我,但沒有說話。
我陪著陳慶之坐了一會,然后依舊看著前面,隨口問道:“我信得過你嗎?”
“你指的信得過是什么意思?”
“是把命交給你的那種。”
我側頭看向陳慶之。
陳慶之沒有猶豫的說道:“那大概是信不過的。”
“也是。”
我笑了笑,然后說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這么短的時間,就要你給我掏心掏肺,是有點不太可能。”
“那倒也不是。”
陳慶之沒有回頭的問道:“你知道這個世界,什么東西最臟嗎?”
“錢?”
我沒想到陳慶之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不由得猜了錢,因為錢這東西確實挺臟的,經了無數人的手,但卻依舊有無數人對它愛之如命。
陳慶之沒有表情的搖了搖頭。
“是人心。”
陳慶之抬起頭,一邊看著前面過往的車輛,一邊說道:“我小爺這輩子沒有太大的出息,偷蒙拐騙,什么惡習都占了,可能唯一的理想,就是以后能夠風風光光的回到那個小鄉村,其實他就算回去也沒什么意思,地方還是當年的地方,人也是當年的人,但人心不是了,他覺得他以后穿著高檔的衣服,開著高檔的車,風風光光的回去,他就能夠在村里抬起頭,別人也不會戳他脊梁骨了,但他錯了,他就算能夠風風光光的回去,別人也只會認為他這錢來的不干凈,有些印象一旦落下了,這輩子都很難去除掉,在村里人的眼里,他永遠都是那個連自己親侄子都要拐出去賣錢的人販子。”
我想了一下,問道:“你恨他嗎?”
“不恨。”
陳慶之語氣平靜的說了一句,接著說道:“其實當時還小,也不知道什么是恨,在跟一群跟我一般大的小孩關在倉庫里的時候,我更多的是害怕,害怕自己也會像他們一樣,被打斷手腳,畸形的像個怪物,然后被丟在商業街乞討。”
說到這里,陳慶之側頭看著我,眼神平靜的說道:“當你最絕望的時候,突然有一個老男人沖進來跪在丐幫面前,舉著錢,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他們放過我的時候,我就恨不起來了,尤其是在他為了我斷了一條腿之后,就更恨不起來了,但也更害怕了,害怕他會死掉,因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一個拐賣我的人,卻成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精神支柱,你說諷刺不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