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衛國家中,周桂蘭顫抖著打開五斗柜,取出一個銹跡斑斑的鐵盒。里面裝著兒子的減刑裁定書、幾張泛黃的信件,以及一串鑰匙——鑰匙鏈上掛著枚褪色的平安符,那是他入獄時兒子用橡皮泥捏的。王芳戴上手套翻看信件,發現幾年之前還有前妻寄來的生活費收據,之后便再無音訊。
“他總說等攢夠錢就去看孫子。”周桂蘭抹著眼淚,指向窗臺上的存錢罐,“里面是他每天賣貨的零錢,說要給孩子治白血病。”小張搖了搖存錢罐,硬幣撞擊聲顯得格外空洞——里面只有不到兩百元。
菜市場的攤主們對劉衛國印象模糊,只記得他每天清晨五點來進襪子、手套,付款時總要求多給幾個塑膠袋。“說是擺攤用,其實誰知道呢”賣襪子的李大姐撇了撇嘴,“有次我看他盯著水產攤發呆,還以為他想轉行賣魚呢。”
李明盯著監控截圖中劉衛國在水產攤前的身影,突然想起法醫報告里的“牛樁結”捆綁手法。他調出劉衛國的消費記錄,發現其手機支付里有一筆2024年12月25日在“鴻運水產批發部”的轉帳記錄,金額恰好是50斤凍魚的市價。
鴻運批發部內,趙永強正用尼龍繩綑扎魚箱,打結方式熟練而標準。當李明將轉帳記錄擺在他面前時,這位前服刑人員的眼皮劇烈跳動:“他說想兼職賣凍魚,我就按批發價賣給他了。”
“賣凍魚需要凌晨三點來進貨,他一個擺地攤的起得來嗎”李明逼近一步,“實話實說,你們聊了什么”
趙永強沉默片刻,從抽屜深處拿出張皺巴巴的紙:“他問我有沒有門路能搞到便宜童裝,說擺地攤賣衣服賺得多。”那是張童裝批發市場的路線圖,邊緣有多次摺疊痕跡,顯然被反覆研究過。
回到警局,技術組發現劉衛國手機里存著數十個童裝批發群的聊天記錄,但從未發言。他的瀏覽器搜索歷史停留在“兒童白血病治療費用”“擺攤賣什么利潤高”,最新搜索是“如何申請大病救助基金”。
“他在策劃一件事。”李明將路線圖貼在白板上,“一個連手機支付都不太熟練的人,突然研究童裝批發和大病救助,說明他迫切需要一筆錢,又不想通過舊人脈。”
“但目前沒發現他與人結仇。”王芳翻動著走訪記錄,“所有接觸過的人都稱他『老實巴交』,連菜市場的賒帳都按時還。”
直到偵查員從劉衛國家的下水道里撈出個防水塑膠袋,里面裝著帶血的童裝樣品、進貨單,以及一張診斷證明——“劉陽,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治療費用預估50萬元”。照片上的男孩與全家福里的孩子長得一模一樣,診斷日期是2024年12月1日。
“他想通過賣童裝籌錢,卻在進貨后遇害。”李明看著診斷證明上的簽名。
從目前調查的結果來看,劉衛國的人際關係在出獄之后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整個調查顯示的線索並沒有什么指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