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點頭:“放心吧,李隊,我已經安排好了,隊員們正在趕往小河的路上,技術科也已經做好了檢測準備。”
陽光透過支隊大樓的窗戶,照在“執法為民”四個燙金大字上,泛著耀眼的光芒。李明知道,逮捕周建明只是案件偵破的第一步,接下來的審訊和證據固定才是關鍵。但他相信,在鐵證面前,周建明終將如實交代自己的罪行,給鄧永的家人一個交代,讓正義得到伸張。
刑偵支隊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周建明被押進來時,腳步刻意放得沉穩,雙手在身后戴著手銬,卻努力挺直脊背。他穿著件熨燙平整的灰色襯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石英表——錶盤指針平穩跳動,與鄧永那塊停在10:15的上海牌手錶形成刺眼對比。小王坐在對面,把dna覆核報告“啪”地拍在桌上,紙張撞擊桌面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驚得周建明的喉結下意識地滾了一下。
“周建明,知道為什么抓你嗎”小王的聲音沒有起伏,目光牢牢鎖在周建明的眼睛上。周建明的指尖在桌腿上輕輕摩挲,指甲修剪得整齊乾凈,這與他常年在工地打交道的身份有些不符。“王警官,我不明白,”他的聲音帶著刻意維持的平靜,“我是配合調查的,鄧永的案子我已經說了很多次,我和他只是認識,沒別的關係。”
小王翻開dna報告,指著“16個位點完全匹配”的結論,推到周建明面前:“鄧永指甲縫里的未知dna,和你的dna分型完全一致,匹配度99.99%,這怎么解釋”周建明的目光落在報告上,瞳孔瞬間收縮,手指的摩挲動作停了下來,但很快又恢復鎮定:“這……這可能是之前接觸時留下的,比如他來要運費,我們爭執時不小心蹭到的,很正常。”
“不小心蹭到能留下足以檢測出的皮膚組織”小王追問,調出鄧永右手食指的照片——指甲縫里的皮膚組織碎屑有明顯撕裂痕跡,“法醫說這是生前搏斗時,鄧永抓傷嫌疑人留下的,邊緣有掙扎造成的不規則形態,不是簡單接觸能形成的。”周建明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卻因為手抖,水灑了大半在褲子上,深色的水漬迅速蔓延開來。
審訊室的時鐘滴答作響,每一秒都像在拉扯緊繃的神經。小王沒有急著追問,而是調出鄧永的通話記錄,將10月1日晚9點15分的通話錄音點開。“運費今天必須結,不然我就找開發商!”鄧永的聲音帶著不耐煩,透過揚聲器在房間里迴蕩。周建明的身體猛地一震,握著水杯的手更緊了,指節泛白:“我……我記不清了,那天晚上電話太多,可能有這么回事,但我沒見過他。”
“沒見過他”小王突然提高聲音,調出工地北門的監控截圖——10月1日晚9點30分,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身影走進工地倉庫,身形與周建明高度吻合,“這是誰施工人員說當晚只有你去過倉庫,你說『查材料』,查的什么材料倉庫隔間的壓痕和鄧永尸體包裹物尺寸完全一致,你敢說你沒見過他”
周建明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了足足五分鐘,才緩緩開口:“我承認,那天晚上我見過他,在倉庫附近。”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來要運費,我們吵了起來,他推了我一把,我也推了他,可能就是那時候被他抓傷的。但我真的沒殺他,我走的時候他還好好的!”
“你走的時候是幾點誰能證明”小王追問,目光緊緊盯著周建明的眼睛。周建明的眼神開始飄忽,他避開小王的視線,看向墻角:“大概……大概10點左右,沒人證明,我一個人回辦公室了。”他的手指在桌上畫著圈,像是在回憶,又像是在編造謊言。
小王知道,周建明還在掙扎,需要更多證據打破他的心理防線。他調出鐵鍬頭的照片,上面的黑色纖維清晰可見:“這把鐵鍬是工地老張的,10月1日前被李軍借走,后來在倉庫附近找到,上面的泥土和地基坑一致,纖維和鄧永工裝吻合,而你的指紋,雖然被擦拭過,但技術科還是在鐵鍬頭的縫隙里提取到了你的微量汗液——dna和你完全匹配。”
周建明的身體開始微微顫抖,他雙手捂住臉,聲音里帶著哭腔:“我真的沒殺他!我就是和他吵了架,推了他幾下,他怎么會死是不是有人陷害我”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拍著桌子喊:“我是工地負責人,怎么可能殺人你們肯定搞錯了!”
小王冷靜地看著他,等他情緒稍微平復,才拿出最后一份證據——鄧永的渣土車照片,車被藏在工地倉庫隔間,用帆布蓋著,車身沾著的黃泥與地基坑完全一致。“我們在倉庫隔間找到了鄧永的渣土車,車座上有你的毛髮,方向盤上的指紋雖然被擦過,但通過特殊試劑,還是檢測出了你的指紋殘留。”小王頓了頓,“你說沒殺他,那他的車為什么會在只有你能打開的倉庫隔間里他的手機為什么會在工地北門的排水溝里,而那里只有你的腳印”
這些證據像重錘,一次次砸在周建明的心理防線上。他癱坐在椅子上,雙手無力地垂在身側,眼淚從指縫里淌出來,滴在審訊記錄紙上。“是……是我殺的,”他的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悔恨,“但我不是故意的,是他逼我的!”
小王遞過一杯溫水,周建明喝了幾口,情緒漸漸穩定下來,開始斷斷續續地交代殺人經過。“我欠鄧永三千塊運費,拖了快一個月,”他的手指在桌上漫無目的地劃著名,“我最近資金緊張,挪用了部分工程款,要是他找開發商投訴,我就全完了。10月1日下午,他給我打電話,說晚上一定要拿到運費,不然就去開發商那邊鬧,我只能約他在工地倉庫見面,想跟他商量再緩幾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