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向來是這樣的。金倩倩女士從來沒有什么深門豪宅那些勾心斗角的想法,天真永遠都像個小姑娘,不諳世事的。
“怎么樣啊?”
“兒子?”金倩倩小心翼翼。
“不怎么樣。”
江池淵舔下唇角,抬頭望著昏黃中夾雜起彩霞的天空,美好的像一幅畫。
“啊……”金倩倩有些失望,語氣蔫了吧唧的。
“我不是不好說話,歸根結底你是我媽,以后有什么事跟我商量完再做決定,我未必不會答應。”
江池淵嘆了一口氣。
他反正是無法理解這一對的腦回路的,彎路沒少走,明明江啟明一個有腦子的人硬是給金倩倩女士帶的沒了腦子,搞些古怪的彎彎繞繞。
打著送他十八歲成人禮的名號,說是要給他一趟美好的旅游體驗,結果把他打包扔這山卡卡里,干脆生米煮成熟飯了。
那頭還在沉默,呼吸聲從聽筒里傳出來,起起伏伏的。
不遠處的場務沖這頭揮了揮手,努力拉大音量吼著。
“收手機啦!!!”
江池淵扒拉開往他腿上蹭的狗子,站起身來,筆直的長腿邁開來。
“之后聯系。”
掛斷了電話。
風輕輕柔柔擦過發梢,拂過臉頰,帶起的細軟發絲劃過臉側,有些癢。
所以?
讓我們看看深山少年到底是品學兼優的乖小孩?還是打了耳釘一見面就打了一架的壞孩子呢?
江池淵低笑了一聲。
真他媽傻逼的……
屋里暗的沒有什么光亮,偶爾有鐵勺撞擊在鐵鍋里的清響,脆生生的,倒還挺好聽的。
行李箱放在水泥地上磕出了悶響,那頭背對著他們的少年沒有反應,依舊在攪拌著青青綠綠的湯。
“路行琛?”
江池淵喊了一聲。
那頭還是沒有回應,微弱的光打在少年扯緊的唇上,有點像個小老頭。
攝像機大哥卻是偷偷抹了把汗,默默又把自己的臉往攝像機后面縮了縮。
“我今晚睡哪?”江池淵不惱,倒是饒有趣味的靠在門檐上盯著少年的背影。
明明可以看出那頭的不情愿,許久后,路行琛放下鐵勺,扭頭看著江池淵,眸子漂亮的像黑寶石,瑩瑩的泛著光。
“跟我睡。”他真的很想讓江池淵睡豬圈的,但礙于鏡頭還是忍住了。
修長漂亮的手舀起花花綠綠的湯往一個木桶里倒,他皮膚是極白的,沒有血色的白,同樣是沒有營養所導致的不正常的慘白。
微垂的睫毛抖動的如蝶翼一般,神色卻尤其淡漠的。
江池淵覺得好笑,沒忍住,輕輕淺淺的笑了一聲,轉身出了屋子。
一下子從無盡的黑暗里邁了出來,看到普照大地的夕陽,有一絲的感慨的。
攝像機大哥和江池淵算是磨合了有幾天了,剛才倒也是第一次見這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少年笑了,有些受寵若驚的,就算不是對他的。
沒辦法,遷就好看的人是每個人的本能的。
不可控因素,所以無法扭轉。
狗吠聲在遙相呼應,此起彼伏的。這里沒住很多戶人家,所以分的散,一般是山丘頭和山丘尾兩頭分著四五戶人的。
院子……就是屋子前的小土坡,一個小男孩在玩泥巴,臉上散布著兩坨高原紅,熱的滿頭大汗。
江池淵慢慢走過去,蹲在了小男孩身前。
“你叫什么名字啊?”
自己低著腦袋也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陪著玩起了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