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天道的話,商秋枝沉默了幾秒,隨即緩緩開口,“天道無私,天道無親,天道無情。”
“我心有私情,坐上天道也是德不配位。”
天道歪著頭眨巴眨巴眼睛,“你是指北陰酆都大帝?”
商秋枝點了點頭。
“那你可以分手嗎?”天道真誠發問。
商秋枝一哽,“我們相愛,為什么要分手?”
“愛?”天道不可思議道,“你是我親手創造出來的鏡靈,怎么會有愛這樣的情感?”
天道無私無親無情,鏡靈乃天道所造,與天道同樣沒有感情。
商秋枝微微一怔,思索幾秒后,勾唇淺笑,“或許是因為我擁有了酆都大帝的心臟?”
也或許,是她在親臨人間后被慢慢感化,由心生情。
天道盯著商秋枝看了會兒,目光緩緩落在商秋枝左胸膛的位置,“那我把心臟挖出來,你是不是就沒有情感了?”
商秋枝:“?”
“如果你這么做,我不僅不會同意,還會與你為敵。”
許是因為容貌太可愛,天道嘟著嘴時,莫名有些可憐巴巴,“明明你是我創造的,我們是最親的……”
“你不是說我脫離你來了嗎?”商秋枝打斷天道的話,“既然臍帶已經割斷,我們就是兩個獨立的存在。”
“你讓我繼位我就繼位,我看著很傻嗎?”
成為天道,那便要扛起三界萬物。
不得有私心,不能隨意進行獎懲,甚至是不能擁有愛情親情,每天還要面對各種各樣的事件,對其進行審判裁決。
關鍵是當上這個天道,它也沒工資啊!
這比公司的牛馬還不如!
她又不是腦殘,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給自己找這些罪受。
眼見說不通,天道有些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神格我放這兒了,如果你沒有趕在崩壞之前成神,那這個三界就徹底變成地獄吧。”
說罷,天道逃也似的跑下山去,徒留神格停在商秋枝眼前。
……
南山頂上。
酆硯靜靜注視著杜子仁,直到他沉默的垂下頭顱,酆硯才緩緩抬起手臂,冰冷的指尖指向杜子仁。
“地府南方鬼帝杜子仁……”
“等等!”杜子仁突然抬起頭喊道,“你告訴我,商秋枝她究竟是誰?!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
為何天道會選擇商秋枝?為什么偏偏是商秋枝?
這個問題宛如魔咒一般在他腦海中瘋狂回蕩。
酆硯居高臨下俯視著杜子仁,平靜開口,“望公早在一開始就告訴了你們新神的身份,只不過你們太過愚蠢,忽略了他的提醒。”
“什么……”杜子仁茫然的望著酆硯。
還未等他思考清楚,天空中的縫隙處,突然閃爍起一道花紋。
杜子仁瞇了瞇眼睛,仔細看去。
他驚訝的發現,這道花紋中,有一半的紋路和他當年刻在神像衣袍上的一模一樣。
當初他得知預言的同時也看見了那黃紙上的符文,當時他只是覺得眼熟,但他查閱古籍資料,卻怎么也找不到和這符文有關的任何消息。
幾番搜尋無果后,他無奈之下,只得暫時將這符文看作是東岳大帝畫錯的一道紋路。
為了時刻提醒自己,他將這紋路刻在了神像的衣袍上。
即使如此百年,他也沒有找到任何信息,也因此,他漸漸忽略了這道紋路的存在。
可如今,紋路再現,并且是以其完整的形態出現。
杜子仁晃了晃神,死死盯著縫隙處的花紋。
“眼熟嗎?”酆硯冷漠道,“當年你被封為南方鬼帝,可是親眼目睹過它的。”
聽見這話,杜子仁恍惚的回憶起來。
當年他擔任鬼神之日時,酆都大帝曾親自帶著他將地府上下一一走過。
親眼目睹過……
杜子仁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抹畫面。
他驚駭的坐起身。
所以商秋枝是輪回鏡鏡靈?!
難怪商秋枝能屢次去到他的窩點,難怪余懃會輸在商秋枝手上,難怪他會一敗涂地……
絕望襲來,杜子仁終于支撐不住,虛脫倒地。
他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睛望著天空。
游戲開始,贏家早已注定。
冰冷磁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下鬼魂之宗一字一句的陳述起他的罪行。
殺戮生靈、擾亂陰陽、私自造神、逃避審判、妄圖奪取天道之位……
種種罪行,句句屬實。
“剝奪鬼神之身,打入十九層地獄,刑罰日夜,永不得解脫。”
當“酆都判”三個字響起,天空中的紋路突然亮起燦爛的金光,刺得杜子仁閉上雙眼,眼角滑落血淚。
剎那間,酆都大帝的強橫力量奔涌而至,狂風呼嘯,萬鬼哭嚎,無形的牢籠將杜子仁籠罩,壓抑又窒息。
他知道,因果報應,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