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道士圍繞著好花丈夫行走如圓,一圈一圈來回不住地走著,荒村的人們這便站在一邊干看著,希冀道士能將此鬼繩之以法,不再禍害人間,否則的話,人們將無法過安生之日子,而此鬼之逍遙亦且是到了令人發指之地步,幾乎無人不恨之入骨。可是尚且有些人,因為可以問一些自己故去的親人的消息,因此也側身其中,不住地勸說著道士,可以對之網開一面,只要不為非作歹,做傷天害理之事,一切皆可商榷。
不過,有人因為此畢竟是鬼,鬼就該到自己該去的地方,因此極力主張對此物入殮為上,不然的話,人鬼雜處,亦將是相當之不倫不類。聽見有人要將自己入殮了,好花丈夫本來是相當之害怕的,可是此時視死如歸,竟然沒有一絲一毫之膽怯,似乎如此對他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善意。
有好心之人,這便弄來了棺木,欲在這個土地公公之廟前將此人入土為安了,面對此突如其來之變故,好花丈夫有些把持不住了,自己本來是人,不過與好花丈夫長相頗為相似,這便在神算子之介紹下進了好花屋子,與之作了這么些年的夫妻,可是此時荒村的人們起眾了,竟欲將自己入殮了,此時不得不害怕。正于此不知如何是好之時,好花來了,自己的丈夫對自己之一片癡情,此直是可以感天動地,而人們竟如此對待之,這便不住地謾罵著作法之道士,而對于圍觀之人們亦是破口大罵,用盡自己一切之力量驅散著看熱鬧的人們。
自己的丈夫,縱使是成了鬼了,因為對自己之一片真情,這便不遠萬里,從陰間來到陽間,為何如此?不就是因為對自己的思念感動了上天,使上天格外開恩,準許其以鬼之身份來到人間,與自己朝朝暮暮么?
放眼整個天下,能做到如此者,能不顧天地之法則,甚至冒著為道士殛死之危險,爬坡過坎,風餐露宿,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側身于人們的白眼之中,戰戰兢兢,起早摸黑,含辛茹苦,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能與自己在一起嗎?
而此荒村之人,對于自己丈夫,直是如此仇視,其不可告人之目的昭然若揭,分明是眼熱自己之有此人生佳侶,以平均主義的思想欲使自己亦變得孤苦無依,甚至饑寒交迫。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人們這是對自己財產之嚴重侵犯,其手段之卑劣,為人之不仗義,簡直史無前例!
好花這便護住了自己的丈夫,無論何人,膽敢上前一步,欲對自己丈夫行入殮之事,使之受到不世之傷害,這便欲以一切之手段,以所有的智慧與之拚命!而荒村的人們,面對此突發之事故,直是不敢再傷害好花丈夫分毫,此時之好花看上去,直是變得不似個人了,倒比鬼更加可怕,因此之故,人們縱使是膽大如馮大爺者,亦當時就嚇得尿褲子了。
好花丈夫此時見人們不敢對自己有所傷害,這便一躍而起,扛了一塊巨石,朝著土地公公廟直奔而去,非砸破此廟,不給他點顏色看看,自己就不是人!不過,人們此時阻止住了他,并且說了,土地公公如此行事,亦是職責所在,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還請其諒解一二。
而好花亦拉住了自己的丈夫,對土地公公斷不能如此相待,因為其日夜保佑著荒村的人們,辛苦備至,何以能如此不知好殆,竟欲致其于死地呢?鬼一時在自己的女人之拉扯下回去了,復進了自己的屋子,關上大門,似乎永世將不再出來見人了矣。
大雨不住地在門外下著了,好花與自己的鬼丈夫深情相擁,外面縱使是大雨滂沱,而此于自己來說,亦可以說毛不相干。一時夫妻倆品茗讀詩,或纏綿于床榻之上,或徘徊于窗前看桃花隨風飛落,此皆是無比幸福之事情,而人間之仙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