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魚聽聞樊見純說鬼差已收了徐見山的八字,問道:“如此……徐師弟便要替我走無常了?”
樊見純聽得點了點頭。
“也不知這走無常什么時候開始?”
徐見山聽了沈魚所說,笑道:“凡人壽數乃系天機,鬼差若用到我了,便會借我生魂,至于何時何地卻是不知。”
“那……你的生魂被勾了會如何?”
樊見純聽了,搭話道:“聽聞走無常的人被勾了生魂時,便如假死一般,待生魂歸位便會復生。”
沈魚聞言心驚,啊了一聲方道:“這﹑這……”她說著走到徐見山面前施了一禮道:“我欠你一個恩情。”
徐見山見此,虛扶了她一下,“這走無常也是功德一件,于我有益無害,沈姑娘不必多想。”
“既如此,我先欠著你的恩情。以后你若有事用得上,但說無妨。”
徐見山聽得笑道:“一定。”
宋淵在旁看著,過了會方道:“想來這恩情今晚是還不上的,還是早點各自回去歇息吧。”接著又拉了沈魚的手說:“我送表姐回去吧。”
此時沈魚還沒忘了日頭的事,遂撇了撇嘴說:“不用你送。”
“這香還燒著,表姐不怕路上還有旁的孤魂野鬼沒走干凈嗎?”
沈魚剛扭頭喂了一聲,卻聽得徐見山道:“要不我來送吧,勞煩見源師兄陪見純師兄收拾一下。”
樊見純聽得,也應了一聲,“是,這大半夜的,我們趕緊把東西收好吧。”
沈魚知宋淵素來敬重樊見純,這些微小事斷不會違逆他。她難得讓宋淵碰了根軟釘子,心里正偷著樂,便同徐見山一同走了。
徐見山難得與沈魚獨處,心中正有不少話想問,卻先聽得沈魚道:“記得你說過阿淵學硬鞭皆因有個仇人是使劍高手……那﹑他可有同你們說過那仇人是誰?”
“不曾。見源師兄雖好說話,但從前的事卻很少提起。是以當日聽得你說是師兄的遠房表姐,我同見純師兄都很是驚訝。”
沈魚聽得嗯了一聲,“我與阿淵也是……許久未曾見面。那你上次說他愛財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們在山上修道可有銀錢花用?”
徐見山點了點頭,回道:“觀中的道士每月都能領得單費,品階愈高,單費自然愈多。初入教中的小道士都是鬼卒,所領單費自是不多。只日常在觀中修道﹑習武﹑學道法,原來也沒有什么地方需得花用。”
“難道一年中就沒有什么下山的機會嗎?”
“有的,只機會不多罷了。一般道觀收入自是香客的香油錢。然而好似隱仙﹑龍門這種百年大教,原就有許多田地私產,因而并不經常開放道觀。只在秋收之時,一些小道士便會被師父趕下山去幫忙做農活,有時也會被派去鎮上采買,或是隨師父師兄去辦事。因獨自下山的時候不多,若尋得機會,我們定然托旁人買些零嘴或是小玩意上山。然而見源師兄卻從不買這些的。”
沈魚聽得,不禁想到宋淵小時候也是個金尊玉貴的郡王世子,在蓬萊雖是不愁三餐食宿,但聽起來日子也甚是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