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來旦夕相伴之人忽地被指說是百年狐妖,扶風郡王先是愣了神,后來卻是嘆了一聲,“阿淵,我知你心中有怨,可﹑可是……她怎會是妖?”
郡王不信,原就在宋淵意料之中。
“狐妖智多又善化形,她把你瞞過去,又有什么稀奇?再說,自她入得郡王府,母妃便纏綿病榻,我后來更是被人擄去。此番種種難道俱是巧合不成?”
郡王聽得宋淵所言,似是想了想,未幾臉上漸漸有了痛苦的神色。
“其實……你也疑心過她的,是不是?記得我被擄走之前,她已是有了身孕的。然而我眼下既無弟弟妹妹,那孩子定是出了‘意外’。”宋淵說著,眼見郡王已是眉頭深鎖,頓了頓方接著道:“父王,我實話同你說,妖生人子乃是千艱萬難,就憑她三百年道行是絕無可能。想來她當年定是想了法子把你誆騙過去。”
“夠了!”郡王說著搖了搖頭,“你說得再好也不過是空口白話,難道就憑這番話你便要我把她趕出去?”
宋淵聞言,垂了眼問:“若我能叫她在你跟前現出真身呢?”
郡王聽得,抬眼看著宋淵,卻是久久未發一言。一時之間,屋內三人都未再言語。
良久,郡王方低聲道:“阿淵,你要記得上天有好生之德——”
然而郡王這話尚未說完,宋淵已是冷哼一聲,說道:“我只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這妖狐害得我們妻離子散,倘我今日真放了她,卻對得住誰?”
宋淵說罷,也未待郡王應聲便拉著沈魚的手,往自個院子走去。沈魚知他心中難受,一路上也未曾開口擾他。
等二人回到屋里,沈魚方從宋淵身后把他抱住,邊伸手撫了撫他心口邊說道:“別難過。”
“姐姐。”宋淵應聲,握住沈魚放在他胸前的手道,“我在蓬萊跟著師父修道七年,雖是學了一身本事,卻從未放下心中怨恨……適才與他說話,我便知他是舍不得的,倘我當真執意收那妖狐,是不是壞得很?”
沈魚聞言,想到當年如何在那幫惡人手底下救出宋淵,心中霎時一陣不舍,便抱緊了他,說道:“旁人我管不上,但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好的。”
宋淵聽得這番話,微微掙開了沈魚的手,卻又回過身來把她緊緊地抱在懷中,“只你當我是好的,也便夠了。”
二人如此抱了一會,又整頓一番始離了郡王府。
待出得大門,沈魚便問宋淵:“我們現下往哪里去?”
“狐仙廟。我猜想那廟另有蹊蹺,我們先去探一探。”
沈魚聽得自是應好,是以二人便朝那狐仙廟去了。這日廟內依舊香火鼎盛,宋淵剛進廟中,便問其中香客,郡王夫人是否到此參拜了?答話那人卻說郡王夫人一早便來,剛剛已是去了。
“欸。”沈魚聞言,悄悄拉了拉宋淵袖子,“我們來晚了些。”
然而宋淵聽得卻笑道:“不晚。”他說罷,又貼在沈魚耳邊小聲道,“我們到正殿后頭瞧瞧。”
因著狐仙廟中香客眾多,白日時廟祝都在前頭辦事,正殿后方倒是頗為清靜。這時沈宋二人使了輕功,已躍到后方的房頂之上。
待上了房頂,沈魚見得宋淵四處張望,似是在找什么物事,便問:“你在找什么?”
“姐姐也來看看哪間屋子有人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