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正是失魂落魄之際,驟然聽得有人喚他,心口不自覺便是一陣怦怦亂跳。待回過身去,卻見高冠道袍的鬼谷大仙正沉著臉冷冷地睇著他。
宋淵見狀,忙喊道:“大仙!姐姐她——”
朱靈聽得,擺手截了他話頭道:“我都知曉了,你跟我來。”
宋淵聞言立時跟在她身后,卻被她領到院落內的另一間廂房。
二人到得門前,朱靈便推了門道:“晈晈就在里頭。”
宋淵點了點頭,急步入內,卻先見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端坐在外間的太師椅上,而此人便是龍門掌教王靈官。宋淵也未料到竟會在此時此地見得王靈官,只他心頭牽掛著沈魚,遂只朝王靈官頷首示意便匆匆往里間去了。
宋淵走到榻前,掀了床帷,便見沈魚合著眼躺在床上,若非她此時臉色蒼白,前襟更有血跡斑斑,乍一看便似是睡了一般。宋淵如此怔怔地看了她一會,似是不信,伸手捻了捻她襟前點點血花,良久才喚了聲“姐姐”。他這一聲喚得甚輕,心中既想她應卻又怕擾了她。
然而沈魚自是沒應。
宋淵見此又俯下身握住了她的手,卻摸得她肌膚冰涼,沒有從前一般的暖意。宋淵攫緊了沈魚的手,霎時間只覺心中鈍痛,不能自持。
“宋淵。”
宋淵聽得是朱靈來了,卻未抬頭,只問道:“大仙,姐姐……是怎么了?”
“我日前收到晈晈來訊說道你有生命之危,求我來密州解救。只我上得閣皂山便見著晈晈與人打了起來。”原來宋淵臨上山前同沈魚說過若他下不了山,便讓她帶同樊見純去尋鬼谷大仙求助。只那晚沈魚見得天有異象,心中拋不下宋淵,便先向鬼谷大仙報了訊又獨自上了閣皂。
朱靈話畢,又同宋淵說了與沈魚打斗的人外貌身形如何。
宋淵聽罷,啊了一聲,轉念又咬牙道:“是悟真教主呂玄池。”
朱靈聞言皺眉問:“晈晈怎會同他結怨?”
因朱靈有此一問,宋淵便略略把他們與呂玄池之間的事說了。末了,宋淵又問:“姐姐這傷……”
“外傷倒也罷了……只那廝卻是在晈晈運功時偷襲。原來她那氣雜病根得《悟真妙經》心法疏導本已好多了,只目下運功走火,體內又多了你那股真氣在,卻是比先前更難辦了……”
宋淵記得沈魚先天氣雜﹑道身不穩,解救之法有二,一是修正體內真氣,二是補完道身。原來因這氣雜之癥,朱靈便說過她活不過二十五,眼下她體內有三股真氣相戰,只怕——
“大仙。”宋淵思及此松了沈魚的手,朝朱靈道,“晚輩敢問一句,眼下姐姐這氣雜之癥是否再無根治之法?”
朱靈聽得宋淵所言,默了會方搖了搖頭。
二人說至此,卻忽地聽得榻上的沈魚嗯了一聲。宋淵一急,回身去握住她的手,卻覺她肌膚一時滾燙似火一時寒涼似冰。
“大仙!”
朱靈見狀立時撥開宋淵,把沈魚抱在懷里朝她背心幾個要穴指了指。這時沈魚才緩緩睜了眼,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宋淵,才開口喚了聲“阿淵”,卻又哇的一聲嘔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