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人早就等在門口,三大爺端著茶壺,張奶奶手里攥著糖餅,槐花舉著剛摘的野菊花。)
遠娃(挨個鞠躬):“三大爺,張奶奶,這些年辛苦你們照顧我爹了……”
三大爺(抹了把臉):“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進屋,我給你泡了新茶。”
(接風宴上,遠娃喝了不少酒,紅著臉說當年的事。說他在深圳擺地攤被城管追,躲在橋洞下啃干饅頭;說他開五金店第一天,掙了五塊錢,攥在手里哭了半夜;說他總夢見院里的老槐樹,一閉眼就能聞見槐花香味。)
張奶奶(給他夾菜):“別說了,都過去了。以后就在家待著,啥也不用干,院里人幫襯著,餓不著。”
遠娃(從包里掏出個紅布包):“我帶了點東西。這是給槐花的,深圳的糖,比驢打滾還甜;這是給周陽的,扳手,進口的,修自行車好用;這是給傻柱哥的,好酒,比二鍋頭烈……”
(最后,他拿出個鐵皮小盒,打開一看,是滿滿一盒槐樹種籽。)
遠娃:“我每年都去深圳的槐樹下撿籽,想著總有一天能回來種。現在好了,咱爺倆一起種。”
(第二天一早,院里的人都來幫忙。張大爺和遠娃蹲在樹樁旁邊,小心翼翼地把那顆三十多年的老籽埋進去,周圍撒上遠娃帶回來的新籽。槐花端著水瓢,輕輕澆了點水。)
遠娃:“爹,您說它們能發芽不?”
張大爺(拍著他的背):“能!咱這土好,水好,人心更好,啥種下去都能活。”
傻柱(扛著鐵鍬):“等發了芽,我給它們搭個棚子,夏天擋太陽,冬天擋風雪,跟當年那棵老槐樹一樣。”
三大爺(掏出他的“農耕秘籍”):“我得記上,今天是驚蟄,種槐樹最好的日子。等長到一人高,我給它們修枝,保證長得比老槐樹還壯。”
(許大茂舉著手機,鏡頭對著新翻的土地,陽光落在上面,金燦燦的。)
許大茂:“家人們看!這就是根!不管走多遠,根總在這兒。老槐樹倒了,可新的希望又種下去了。說不定再過三十年,咱院的孩子也能爬上新槐樹掏鳥窩,就像當年的遠娃一樣……”
(風從胡同口吹進來,帶著泥土的腥氣,也帶著點說不清的甜味。張大爺和遠娃蹲在地上,看著那片新翻的土地,像看著個剛出生的娃娃。槐花蹦蹦跳跳地去拿水壺,說要天天來澆水,讓小槐樹快點長。)
(傻柱和周陽往回走,準備去修那輛還沒修好的自行車,三大爺跟在后面,嘴里念叨著該給種籽施點啥肥。陽光透過光禿禿的樹枝灑下來,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金子。)
誰都沒說,但心里都清楚——這倒下的老槐樹,這新埋的種籽,還有院里來來往往的人,早把日子擰成了一股繩,咋扯都扯不斷。就像那樹樁上的字,就像遠娃帶回的籽,就像槐花眼里的期待,這胡同里的故事,還長著呢。
(遠娃回來的第三天,突然想去看看當年刻字的墻。張大爺陪著他走到胡同深處,那面墻早就斑駁了,可“1989”和“遠”字還能看清,只是被歲月磨得淺淺的,像老人臉上的皺紋。)
遠娃(伸手摸著字):“當年我總覺得這字刻得深,現在才知道,再深的刻痕,也沒心里的念想深。”
張大爺(看著他):“你娘走的那年,我來這兒坐了一下午,摸著這字,就像摸著你的手。”
遠娃(突然跪下,給墻磕了個頭):“娘,兒子回來了。”
(風從墻縫里鉆出來,嗚嗚地響,像誰在輕輕嘆氣,又像誰在偷偷笑。遠處傳來槐花的喊聲,說院里的糖餅烙好了,讓他們趕緊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