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奶奶端著剛蒸好的饅頭出來,看見這熱鬧景象,笑著往孩子們手里塞饅頭:“慢點跑,別噎著!”
三大爺蹲在石桌上,拿著算盤“噼里啪啦”算趕集的賬:“糖葫蘆十串一塊八,糖人五個三塊,橘子兩斤六塊,彈弓坯子十塊,布料兩塊九,綠豆兩斤一塊二……總共花了二十五塊九,賣栗子賺了五塊,凈花二十塊九。”
傻柱湊過去看:“您老這賬,比賬本還清楚。”
“那是,”三大爺撥著算珠,“過日子就得一分錢掰成兩半花,不然哪來的余糧應對急事?”
午后的陽光正好,槐花坐在槐樹下,給新彈弓畫圖案。她在彈弓柄上畫了只小兔子,耳朵長長的,正啃著胡蘿卜;給小寶的彈弓畫了只老虎,額頭上寫著個“王”字。孩子們圍在她身邊,嘰嘰喳喳地要這要那:“我要畫孫悟空!”“我要畫小鴨子!”
遠娃媳婦拿著針線,在布料上比量著,嘴角噙著笑。遠娃蹲在旁邊,給她遞剪刀:“我給你打下手,裁布我還行。”
張奶奶坐在竹椅上,瞇著眼睛曬太陽,手里的蒲扇輕輕搖著,扇起一陣槐花香。
三大爺則拿著綠豆在簸箕里簸,把雜質簸出去,嘴里哼著小調:“綠豆湯,甜又涼,喝一口,賽神仙……”
傻柱扛著斧頭去劈柴,斧頭落下,柴火“咔嚓”裂開,火星濺起來,落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他看著院里的光景,忽然覺得,這日子就像這柴火,看著零散,湊在一起,就能燒得旺,暖得人心窩子發燙。
日頭慢慢往西斜,把院里的影子拉得老長。小寶舉著彈弓,打中了一只麻雀,興奮地舉著戰利品跑來:“傻柱叔!我打中了!三大爺說這麻雀吃莊稼,不算益鳥!”
三大爺湊過來看:“不錯不錯,這麻雀夠炒一小盤,給孩子們加個菜。”
傻柱笑著摸了摸小寶的頭:“晚上給你們做椒鹽麻雀,香得很。”
暮色漸濃時,許大茂舉著手機沖進院:“好消息!王編輯說紀錄片下周就能剪完,到時候咱全院去村部看!”
“真的?”孩子們跳起來,“能在電視上看見咱院不?”
“那可不!”許大茂得意地晃著手機,“我拍的鏡頭全用上了,傻柱哥劈柴、三大爺算賬、槐花畫畫,都有!”
張奶奶端出剛出鍋的綠豆湯,盛在粗瓷碗里,綠豆的清香混著冰糖的甜,在院里漫開來。“來,喝碗綠豆湯,涼絲絲的。”她給每個人遞過碗,“上不上電視不要緊,咱自個兒過得舒坦,比啥都強。”
槐花喝著綠豆湯,看著院里昏黃的燈光,看著三大爺跟傻柱爭論晚上的麻雀該放多少鹽,看著弟弟舉著糖人跟小貓打架,忽然覺得,這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像這碗綠豆湯,初嘗微苦,細品卻有回甘,喝下去,從喉嚨暖到心里。
她拿起畫筆,在畫紙上添了一筆——院門口的老槐樹,枝椏上停著只麻雀,正歪著頭,看院里的熱鬧。
夜色慢慢把院子裹起來,燈光下,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像撒了層糖霜,甜絲絲的。而院外的風,帶著槐花香,悄悄鉆進窗縫,把這笑聲,送得很遠很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