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他開口,祝穗歲繼續道:“只是這種好,我有點消受不起了,我覺得自己很自私,靠著長輩的那紙婚約,從這么多陸家人,選中了你結婚。”
陸蘭序攥緊了幾分方向盤,眸色暗了幾分,喉結微動,語氣沒了任何的情緒。
“你后悔了?”
祝穗歲搖了搖頭,“沒有,我不后悔自己的任何決定,因為那是當下的自己,最想要做的決定,我不會對十七歲的自己有過多的苛責,只是如今,我想過另一種人生了。”
聰明如陸蘭序。
怎么會聽不出祝穗歲話里的意思。
猛地一腳剎車。
祝穗歲身子下意識的往前傾,等穩住的時候,便聽到男人平靜的聲音傳來。
“所以,你現在想過怎么樣的人生?”
祝穗歲蜷縮起手指,苦笑了一聲。
他明明猜到了。
卻要她親口說出來。
可已經到了這一步,祝穗歲知道自己只會繼續往下走。
她看著前方,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似乎已經死去。
她試圖強行剝離自己的靈魂,剝離她深入骨髓的愛意后,只剩下了一副行尸走肉。
麻木。
冰冷。
空洞。
祝穗歲只覺得心臟部位劇烈的疼痛了起來,那是要離開愛人時的掙扎。
可她還是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陌生的不像是自己的。
她說。
“蘭序,我們離婚吧。”
離婚。
讓她真正的新生。
不執著于那一份從未有過回報的愛情。
如若不然,就算自己重生,到頭來也會因為這一段婚姻,不停的忍讓。
到最后。
她依舊是走老路。
重新做回自己,割除腐肉,哪怕很疼,卻也是必須要做的。
沒有等來回答。
下一秒。
‘吧嗒’一聲,是安全帶被解開的聲音。
祝穗歲抬眸看去,車門已經被打開,駕駛位沒了身影。
隨后。
后座的車門被打開。
寒風習習,將車內的溫暖驅散。
暗光下,站在車旁的男人,俊美精致的面容,此刻毫無情緒。
他俯身而入,帶著身上特有的清冽香味,本是多情溫柔的鳳眼,此刻有了幾分鋒利和隱忍的怒意。
陸蘭序抓住了她的手,迫使對方看著自己,眸色深冷。
“穗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兩人此刻靠得很近。
祝穗歲甚至能感覺到陸蘭序的手,落在自己的肌膚上時,灼熱而又滾燙。
那雙黑眸就這么緊緊的捕捉著自己。
這是克制內斂的他,從未有過的眼神。
她有些不解,卻又不愿深究。
祝穗歲沖著對方認真點頭,輕笑:“在外人看來,我應該是腦袋被驢踢了,竟然想要和你陸蘭序離婚,畢竟對于所有人來說,我能嫁給你,是我祖墳冒青煙。”
陸蘭序看著她的笑容。
有自嘲有釋然,唯獨沒有曾經看向他時,才有的含情脈脈。
他知道,她是認真的。
她真的不想跟自己在一起了。
陸蘭序的心房,陡然被綿綿麻麻的細針穿刺著,疼痛令他呼吸都沉了幾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