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獨塞上降噪耳機,垂下眼瞼,那老人這點倒是并沒有騙她,那聲音一點沒有被削弱,依然清晰的傳入耳中。
既然沒有辦法隔絕,她索性摘下耳機,靜靜地聆聽窗外傳來的吟誦聲。
聽著那遠處縹緲的聲音,陳獨閉上眼睛,腦海里逐漸浮現出來畫面。
黑紅色的大長袍圍繞著鏡子碎片,和燭火布置的巨大空間里,腳下是破碎的,散落一地的人類骨骼。
一群人赤腳踩在上面,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尖銳的斷裂處劃傷皮膚刺入骨肉,在地板上留下稀稀拉拉的血跡,但那些人卻好像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只是繞著圈走,沒被黑帽子蓋住的嘴腫,念念有詞,那聲音從喉管里發出,傳出學校,飛進窗子里,進入她的耳朵中。
她將注意力放在他們吟誦的內容上,那低沉的聲音念著,每個字都能識別出來,但連在一起一起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那吟誦的聲音越來越大,語速也越來越快。
陳獨腦海里的場景變換,燭火的倒影在鏡子中燃燒,所有人周身是縹緲的灰色煙霧,映像集結在一起,像是一個正在綻放的煙花,絢爛而熱烈。
陳獨只是看著那光亮,都覺得有些刺眼,她看向煙花綻放的中心,一只冒著紅光的眼睛在緩緩睜開,就在那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時,她撤回了自己的注意力,猛然睜開眼睛。
“噔噔,噔噔。”
樓梯被急促的腳步聲踩的像是要折斷一般。
“嘖。”老板娘神情不耐地瞥向那樓梯,本來這里就破破爛爛的,還走的這么用力,踩壞了又要找人維修了。
剛才找她登記的小姑娘滿頭大汗的從樓梯中跑下來。
“慢點兒。”她有些不耐地斥責道。
陳獨結結巴巴地開口:“老板娘,窗外怎么有這么大的聲音啊?”
看樣子是被嚇得不清。
老板娘看了一眼門外:“經常的事兒,你又不長住,忍忍就睡過去了。”
面前的小姑娘睜著大大的眼睛:“不會,不會是鬧鬼吧。”
“瞎想什么呢,我在這兒經營這店鋪這么多年也沒事兒啊,難道我是鬼?”她翻了個白眼兒。
陳獨呼出一口濁氣,像是被安慰到了一些一樣,撫著自己的起伏的胸脯:“好吧,好吧。”
轉身走上樓。
這賓館的老板娘看上去倒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但是,這賓館還屹立在這條無人街上,就已經夠可疑的。
只是并沒有什么證據能證明,陳獨也只好收好心里的懷疑,畢竟調查這個奇怪的旅館并不是她一開始的目的。
拿上準備好的裝備,陳獨下了樓,她要去看看,這校園里是不是真的有這么一群念咒的人。
老板娘驚訝于剛剛上樓的小姑娘又拿著東西下來了,她點開暫停的電視劇,讓它繼續播放,嘴里叨叨著:“難道是嚇跑了?外面可沒賓館里這么安全了,唉,這小姑娘”
學校的大門被鐵鎖緊緊綁住,陳獨伸手去推,鐵銹將鎖扣的縫隙處全部填滿。
她抬頭估計一下大門的高度,雙手并用爬了上去。
陳獨從門上跳下,拍了拍沾滿銹跡的雙手,她不得不承認灰色平臺帶給她的身體素質的提升,如果是之前的她,不可能翻的過這扇大鐵門。
而現在身手極好,動作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游刃有余。
順著那吟誦的聲音,陳獨在校園里奔跑起來。
十七年的荒廢時間,學校的綠植由于無人打理所以瘋狂生長,腳下是踩出綠色汁液的雜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