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眼圈紅了,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說:“祖母,孫媳這幾天為了咱們二姑娘的嫁妝寢食難安,當初定親的時候,馮家門第不顯,可現在馮大人已經是尚書大人了,我生怕二姑娘的嫁妝出點什么紕漏,讓人家笑話了去,祖母,當初我嫁到咱們家,府里那起子小人是怎么笑話我的您也知道,我吃過的苦頭,真的不愿意我的孩子再接著茬去吃一遍。”
姚氏當初嫁到侯府的時候,姚祭酒雖然已經盡力的給姚氏弄了最好的嫁妝了,但是侯門之家,婚嫁的一般都是公侯勛貴之家,姚氏的那些嫁妝實在是不好看,府里有些攀高踩低的就笑話姚氏,甚至有些奴才還為難姚氏。
姚氏那個時候作為一個剛進門的小媳婦,很多事情抹不開臉面,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要跟誰去講,婆婆吳氏什么都不
管,成日里自己關在院子里傷春悲秋,府里的事情都是大嫂幫著祖母管著,姚氏跟許荃說了,許荃一個男人,哪里有心思去琢磨這些,也是后來老夫人發現了端倪,為姚氏做了主,姚氏這才慢慢的在這府里立足。
姚氏性格本來挺開朗的,只是因為剛嫁進來,在一個陌生的環境里面放不開,后來,在老夫人的跟前,慢慢的放開了,再加上跟許荃感情一直很好,府里的四奶奶漸漸才被很多伺候的人認可。
這些過去的事情,姚氏從來不敢忘記,今天冷不丁的被老夫人喊著自己的閨名,又跟當年一樣問自己有什么事情,姚氏心里不由得很是復雜,索性就直接把自己心里的事情都給說了出來。
老夫人聽了姚氏的話,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說:“依依啊,府里自然是有府里的規距,就是大姑娘,前幾年出嫁的時候,也是按照府里的規距來的,多出來的那些,都是你大嫂給添上的,我當時也給大姑娘添了一些,還跟你們說過,等以后這府里的姑娘們出嫁的時候,也照著大姑娘的例子悄悄的給一筆壓箱底的銀子,不走公中的賬目,從我的私賬上面走。”
姚氏有些慚愧的說:“祖母,都是我自己沒用。”
老夫人搖了搖頭,說:“依依呀,你不能跟你大嫂比的,你大嫂帶過來的嫁妝,這些年她又管著府里的事情,手面上自然是比你來的寬裕,孩子出嫁,嫁妝固然是重要,可是孩子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你把孩子教導好了,出嫁的時候,哪怕是帶著一丁點的嫁妝,以后也會給自己過出來一份萬貫家產,孩子要沒有教導好了,你就是給她帶著金山銀山,她也會揮霍一空啊。”
姚氏不由得低下頭,一瞬間,她覺得自己鉆了牛角尖了,前面那個每日里操心到咆躁的人真的不像自己呀。
老夫人說:“我知道,你是桃兒的親娘,前面桃兒在咱們家里過了十幾年,是你們兩口子的心尖尖,你呀,這是害怕孩子去了婆家被人欺負了,就想著給孩子準備的面面俱到,可是
這日子是孩子自己的日子呀,孩子們要怎么過自己的日子,你還能說了算嗎?”
姚氏點了點頭,說:“祖母,您說的是。”
看姚氏能夠聽得進去自己的勸,老夫人的心這才稍微的往下放了放,家大業大,特別是孩子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之后,作為家里的大家長,有些時候,說話做事情就得特別的要注意。
人都是有私心的,老夫人承認,自己這幾個孫子孫媳婦里面,她最看重的就是許蕘跟張兆慈,這是府里上下都知道的,一開始的時候,老夫人是因為許蕘的身世,對許蕘格外的憐惜,對別人就說是因為許蕘是府里唯一的庶子,自己的姨娘又不管他,他再怎么樣也是自己的親孫子,就算是大兒媳婦吳氏對她有意見,老夫人也是對許蕘好,從生活一直到學業上,老夫人付出了很多的心力。
再后來,因為跟張家老太爺的關系,老夫人作主讓張兆慈嫁到自己的家里,做了許蕘的娘子,張兆慈是個性格挺剛硬的人,不摻和府里的是非,但是欺負到自己的頭上也不輕易放過,因為這個,在府里恨不得一些下人的喜歡,但是張兆慈卻是自己活得舒坦就好,老夫人沒少維護這兩個人。